风从掌心走过
《风从掌心走过》
序
在我的印象里,家的模样是模糊的。就像是第一堂美术课那样,老师让我们画“我的家”,别的孩子都会画爸爸、妈妈、电视、热腾腾的饭菜、蓝天、草地、带着烟囱的小房子,用圆圈代替炊烟,咕嘟咕嘟飞向高天。那时我便发现,我几乎没有任何艺术的素养,我画了一间矮屋,一位素布衣裳的女子,头发整齐盘起,站在门口。
老师会问,为什么只画妈妈,没有画爸爸?
她不会知道,那是我的姑姑,并不是妈妈。
父母在我记忆尚不完全时便远走他乡,姑姑一手带大我。她孤孑一身,也从未谈过婚事。邻里人说她命苦,我却觉得她只是心硬。她说话从不绕弯,动作也利落得很。冬天炕上的褥子被我踢了,她不言不语地给我掖好,第二天却冷着脸训我;我考试不及格,她不动声色地把饭盛在我碗里,晚上却用巴掌“教育”。她不会说爱,但她把一天里最好吃的那一口,总悄悄留给我。
她打人不含糊,管教严厉到近乎冷酷,她把我当亲闺女那样带,却比亲妈还凶。我只知道从牙牙学语,到学会走路,每天睁眼闭眼,眼前的人都是她。一双手托举着我,我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与厚重。有时化作温暖,有时落下疼痛,我记得那种感觉,是清风拂过而后痛彻心扉的疼。但我更加记得,在我挨了打坐也坐不住的夜里,有她在的炕边,一边扇风,一边叹气,那风一下一下拂过我肿得老高的光屁股,也拂过我的心。
那些疼过的地方,她带我走过,风也走过——风从她的掌心,走过我的人生。
屋檐下的缘与隔
我对人生的记忆中,父母总是缺位的,在我记事起,他们的身影就总是匆匆忙忙地消失在村口那条蜿蜒的小路上,奔向远方的城市打工。姑姑未婚,把自己的一生几乎都献给了我的成长。她从未说过“我爱你”,但她的生活就是为我而活,承担了所有母亲的责任。
她总是起的很早,天刚蒙蒙亮就会起床为我准备早饭。她蒸的玉米饼,外酥里嫩,带着山间泥土的气息,每一口都藏着她的用心。去往学校的山路很不好走,泥泞、崎岖,倘若是下雨天,泥土裹挟着雨水浸润脚丫,会连续好几天都瘙痒难耐。但是无论多晚,姑姑总会在门口等着我,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,影子从门口一直延伸出来,像是铺了一条路通向那个屋檐——那是我童年里最温暖的画面。
那时的我,调皮捣蛋,上树掏鸟下河捉虾,浑身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。她没有教训我,而是拿了一根竹条站在门口,就像是贴在门上画的鬼怪上身。我跳脱的心立马就安静下来,孩子们看到我不再闹腾,也不敢再活蹦乱跳了,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回家。那时候,我家的门口似乎成了一块雷区,所有人都会绕着走,只有我不知死活地一步一步挪过去。
我原以为那根竹条会落在身上,但她只是指向一旁,目光尽头是门口的水井。我悻悻地自己动手,打水将自己身上的泥浆洗漱干净,衣服早已湿透,我只得一件一件脱下,装在脸盆里。站在水井边,光着身子用手搓洗干净,再搬来板凳晾在绳上。一切弄完,再无一件衣物挂在身上,我一点一点走向她,她的手突然将竹条高高举起,我吓得连连跑进屋里,生怕被打。但她只是吓唬我,高高举起的竹条并没有落在身上。
有一次,我带头翻进邻居家的菜地,搅得一塌糊涂。邻居咒骂着,从屋子里跑出来驱赶我们,这下原本狼藉的菜地又被我们逃窜的身影踩得稀烂。邻居并没有跑出来追我们,但我还是赶紧跑回了家。姑姑本来在准备中午的饭菜,看我狼狈地跑回来,时间又怎么早,不用多想便知道有问题,便立刻叫住我。
我本想着搪塞过去,但她插着腰,眼神直勾勾盯着我,我不敢和她对视,瞥向一旁,竟瞥见了被她放在屋边的竹条。
“老实说!又干什么?”
突如其来的恫吓让我魂飞魄散,便一五一十地把刚才毁坏邻居菜地的事情全吐了出来。姑姑得知后,把我半拎半拖地拽到领居家,我像个被捏住翅膀的老母鸡一般,邻居们都跑出来看,羞得我满脸通红。一直到邻居家门口她才放我下来,她去给邻居道歉,并帮着重新打理好菜地,让我跪在门前的地上等她。邻居看姑姑来道歉,又来帮忙打理,气已经消了大半。再考虑到我还是个孩子,便要拉我起来,但被姑姑制止了。我看着她的身影,弯着腰在菜地里忙活,连太阳都悄悄躲到了屋后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姑姑总算是忙活完了。邻居搬来一张椅子让姑姑坐下,她看到还在门口跪着的我,便唤我到她身边来。跪了很久的膝盖就像灌满了铅,连起身都变得很困难。我挪到她身边,她竟一把将我摁在她的腿上,随后便被褪下裤子,一阵风吹到屁股上,紧接着是厚重的手掌落了下来。
“啪”!
“啪”!
巴掌又急又快地落在我的两瓣屁股上,我觉得屁股像要着火了一样越来越疼,我想挣扎,但上身被姑姑的另一只手摁住,膝盖又因为罚跪的缘故根本使不上劲,我不得不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打光屁股。
“啪”!
“啪”!
“呜呜······”
响亮的抽打声和我的哭喊声传播开来,邻居们纷纷跑出来看我,人越聚越多。人群中不仅有大人,还有小孩,有几个还是与我一同玩闹的伙伴。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,但我依然能看到他们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我的屁股,而后又看看我——我的脸算是丢完了。
最后,邻居出手制止了姑姑,估计是整个屁股已经被打得通红,姑姑的巴掌总算是停了下来,让我获得了片刻喘息。此刻的我早已经顾不得颜面,开始腾出手来不停地揉着屁股。两瓣屁股滚烫的很,比太阳晒过的地面还要烫。
“孩子还小,算了算了。”
“还是个女娃娃,不能这么打。”
邻居们开始为我说情,姑姑停下手来把我拎起来,让我跪下来给邻居道歉。虽然这样也很丢人,但是一想到不用挨打了,我赶紧跪下来乞求原谅。姑姑在菜地的打理还有我的这顿痛打,邻居在心里其实早已经原谅了我。
回家后,姑姑把我叫到床前,让我脱下裤子趴上来。我以为她又要打我,便捂紧屁股后退。
“不打你了,不骗你。趴上来。”
我将信将疑地脱下裤子,趴到床上。她小心地摸着我的屁股,扇子带着风吹到我通红的屁股上,她轻轻揉着,虽然早就不疼了,但我还是安静地趴着。
“悦悦,别怪姑打你。不可以弄坏别人的东西。知道了吗?”
我点点头,心里早已经想通了。但姑姑就是这样,她不会表达,只会做事情,认认真真地做事情。
在我 10 岁那年,爸妈有了妹妹,那年他们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她回来过年,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。她裹在厚厚的襁褓里,小脸皱巴巴的,像个小老头。我好奇地凑过去看,她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,我吓得赶紧退到一边。
“悦悦,看看她,她叫林妍,妍妍是你亲妹妹哦。”
“对,对,你们姐妹俩要好好地。”
之后的几年,他们带着妹妹在外地,每年只有过年过节才带着妹妹回来几天,我们姐妹俩就像两条平行线,几乎没有交集,我甚至感觉不到我多了一个妹妹。妹妹8岁时,爸妈没有征兆地离婚了,她被判给了爸爸。我当时正在上大学,爸爸没时间照顾她,视她为累赘,仅过了一年,就把她送回了老家,理所当然地交给姑姑照顾。那时我 19 岁,才真正和妹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,开始有了交集。
妍妍刚回来的时候,总是怯生生的。她会偷偷地看我和姑姑说话,眼神里带着一丝羡慕和疏离。早上我喜欢吃甜一点的粥,姑姑就会特意多放些糖;我冬天手脚容易冰凉,姑姑每天晚上都会给我焐脚。这些细微的举动,在妍妍眼里,却成了 “偏心” 的证据。但她不知道的是,那是姑姑与我十几年积累下来的生活习惯。那一刻,我知道,我和她之间,隔着的不仅仅是若干年的时光,还有我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感断层。我们从未真正生活在一起,那个曾经在同一个屋檐下出生和成长的姐妹情感,早已随着岁月流转,变得模糊不清。
我们互相对视,话不多,却彼此明了。姑姑在这其中是最不言不语的人,她默默地承受着两个孩子的情感碰撞,而自己却成了那个被争夺的“母亲”。她在我和林妍之间,像一根绷紧的弦,不敢轻易松懈,也不敢让谁感到被忽视。她原本只想着给予我缺失的母爱,但现在单单爱这一件事情都变得不容易起来。
大学的假期并不多,我与妍妍的交流也只有我假期回来的那些时间。有时候,姑姑会在晚饭后给我和林妍讲我小时候的故事。我明白姑姑的心思,她是希望我们姐妹俩能跟亲近一些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拧巴。有时候,我忍不住想,如果当年我们能在一起生活,或许这些复杂的情感就能避免。但是我们错过了那些年,那些我们本该共享的时光。
于是,剩下的,只是两颗心的碰撞,带着痛,却又无法分开。
在痛中成长
大二升大三的暑假,天气异常炎热,山间的空气都像是被点燃了一样,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。或许是想起这几天我和她的相处总有些不愉快,便想着带妍妍出去透透气,姑姑叮嘱我说:
“路上小心点,照顾好妍妍,早点回来。” 我满口答应着,拉着她的手就出了门。
我们沿着山间的小路慢慢走着,乡野的一切都让我沉醉,这里是我小时候闹腾的地方,妍妍一开始还挺兴奋,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。我没有回头去看她,因为心里的某种疏离感让我不太愿意与她产生过多的目光接触。我走在前面,脑子里在想着暑假作业还没写完,开学就要交了,该怎么赶进度。
不知走了多久,有几滴雨点落在我头上——要下雨了。我知道下雨之后,水汽会弥漫开来,山路会变得泥泞不好走,而且容易迷路。我下意识地回头想叫妍妍快点跟上,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。一刹那间,我心头一紧,脚步停了下来。我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向四周寻找她,四下里静悄悄的,没有任何动静。脑海里一片混乱,忽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。
我急忙向回走,沿着来时的路跑着,心脏剧烈跳动,每一步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。但山路两旁的树木似乎吞没了她一般,沿途竟没有留下她的任何痕迹。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,浸湿了衣服。我在附近找了好一阵子,还是没找到她。
山里的路错综复杂,岔路很多,她会不会走丢了?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?一个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,我害怕极了,赶紧往家跑。我气喘吁吁地把事情告诉了姑姑。姑姑一听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急切地问:
“你说什么?林妍不见了?你在哪把她弄丢的?”
我结结巴巴地说着大致的位置,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我能感觉到她的急切和不耐烦,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没办法冷静下来好好理清思路。姑姑叫上了几个邻里的叔叔和阿姨,一起准备进山寻找。邻居阿姨见我自责得不能自已,她一边走,一边安慰我说:
“别急,说不定就是贪玩走到哪去了,咱们仔细找找。”
淋漓的小雨让山里的路很难走,崎岖不平,还布满了碎石。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穿梭,姑姑的嗓子因为长时间的呼喊,变得沙哑起来,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慢。邻居们帮我们在沿途喊着,沿着山路跑了一遍又一遍,叫着林妍的名字,直到快到黄昏,依然没有她的影子。心里的恐惧渐渐笼罩我,我开始想到最坏的情况,怕她会掉下悬崖,或者迷失在山林中。我不敢继续想下去,额头渗出了冷汗。天色越来越暗,山里的风也变得凉飕飕的,汗水浸透衣服,山风吹在身上,让我心里直发毛。
“天色这么晚了,山路不好走,要不我们先回去看看,说不定她自己已经回家了呢?”
姑姑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她的心里肯定还是想找下去的,但是她的心里肯定更不想劳烦邻里这么多的时间,天色暗淡下来之后,再找下去肯定也不安全。
快到晚上时我和姑姑终于赶回家,心里充满了不安。而就在这时,姑姑愣住了,原来,林妍自己已经回家了,全身脏兮兮的,脚步蹒跚地坐在门口的空地上,眼睛红红的,仿佛刚哭过。她低头,默默不语。姑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,不停地问她:
“怎么回事,跑哪儿去了?”
林妍默默地低着头哽咽着说:
“我不小心滑下去,摔到了山坡底下。”
“我喊姐姐了,可是姐姐不理我,呜呜呜·····”
林妍靠在姑姑的肩膀上委屈地哭了起来。我愣住了,但更多的是错愕。邻居们议论纷纷,传到我耳朵里。
“我真的没听到你喊我,不知道你摔下去了。”
我着急地辩解着,这样的指控我实在是太冤枉了。
“你根本就不关心我!”林妍一个劲地哭着
“我没有·····”
“看样子,大侄女是块宝,小侄女是根草。”不知谁说的这句风凉话。
“别说了!”姑姑对着我,狠狠说了一句。
我觉得很委屈,争辩道:“我真的没听到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你还敢顶嘴?”姑姑被我的话激怒了,她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,
“做错了事还不认错,让你带好妹妹,你就是这么带的?你怎么当姐姐的!妹妹出了事你只会推卸责任!”
她几乎是气得发抖,声音沙哑。
“趴到我腿上来。”
“姑姑,不要……”
我内心挣扎着,脸颊因为羞耻和害怕变得通红。可姑姑根本不理会我的求饶,旁边两位邻居阿姨在一旁想劝,却被姑姑用眼神制止了。我一步一步挪过去,不甘心地俯下身子,头发散落地垂下来,划过我的脸颊。
“把裤子脱了。”
“姑姑,求你……”
林妍坐在旁边,但也被这一幕惊得停止了哭泣,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我将手伸向背后护住裤子,毕竟我已经成年了,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光屁股。姑姑却狠狠地抽了我的手,一下,两下,我的手心吃痛不得已松开了。
“手拿开,不许挡!”
我磨磨蹭蹭地解开裤子,一点一点往下褪着,我能感受到后腰暴露在空气中,凉意顺着裸露的肌肤爬上来。也许是觉得我太磨蹭,也许是正在气头上,姑姑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我的外裤、内裤一并扯下,从腰上一直往下撸过去,外裤和内裤一直褪到大腿才停下来,这下我的屁股完全被暴露出来。
我一愣,完全没有准备,心里涌上一股羞耻感。姑姑平时那种严厉的惩罚,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,但这一次,我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承受。那一刻,时间仿佛停滞,我的脸红得发烫。
“啪!”
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的屁股上。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,我忍不住叫出了声。姑姑的手很重,一下接着一下,没有丝毫停顿。随着她的巴掌一次又一次落下,刺痛从我的屁股蔓延到整个身体。
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下午,也是像这样被摁在姑姑的腿上,光着屁股挨着姑姑的巴掌。邻居都在一旁劝着姑姑。
“孩子大了,算了算了。”
“女娃娃以后还要嫁人的呀。”
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,邻居阿姨尴尬地别过头,林妍的眼神里则带着一丝复杂。我把头紧紧地埋在姑姑的怀里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。
“啪!”又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的屁股上,这次换我大声哭起来了。我甚至觉得,我就应该哭出来,好好地哭一场,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才好。不是简单地因为疼才哭,更多的是委屈和丢人。我已经 20 岁了,却像个小孩子一样,被姑姑当着妹妹和邻居的面,脱了裤子打光屁股。
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姑姑的巴掌落在我的屁股上,带着风的凉意和肌肤的刺痛。我的头低得更深,几乎要埋进姑姑的怀里,但她并不因此放松,依旧狠狠地抽打着。渐渐地,困意和乏力感都涌上了我的大脑,我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,只剩下屁股上传来疼痛。我的哭声也弱了下去,转变成了一阵一阵的抽泣。
透过旁边的镜子,我能清楚地看到姑姑的巴掌一下一下落在我的屁股上,两瓣光屁股像波浪一般被打得乱颤,巴掌落下的地方很快就红了一片。我怕私密处被人看到,便用手去捂,姑姑却狠狠地抽了我的手一下,“不许挡!”我疼得赶紧把手移开,只能任由她打着。
或许是累了,又或许是屁股早已肿的不能再打,姑姑的巴掌停了下来。但屁股上的疼并未消散,反而随着呼吸的频率,一圈一圈地向着周围的肌肤扩散着。我的胸口因为抽泣而剧烈地起伏着,乖乖趴在她的腿上,一动也不敢动。
林妍看着姑姑停了手,又看了看我狼狈的样子,小声地说:
“姑姑,别打姐姐了······”
姑姑没理她,只是把我从腿上扶起来,冷冷地说:“在屋檐下跪着!”
我捂着屁股从她腿上滑下来,两腿跪在她的腿边,手指刚触碰到裤子,耳边就传来姑姑的喝止:
“不许提裤子!光屁股跪在门口!”
我艰难地站起来,大腿上的裤子像枷锁一般禁锢着双腿,我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前,噗通一声跪在屋檐下。屋里的灯光照在我身上,把我的影子拉扯出门外。我把双手交叉着放在脑后,跪得笔直,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。屁股疼得厉害,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。我心里有些埋怨姑姑,觉得她太过分了,不相信我,还当着林妍的面让我颜面扫地。
姑姑把妍妍扶起来,搂着,从我的身边走进屋里。我的心里像被什么刺痛了一般,羞耻心在此刻被化作了一团一团的委屈和不甘。从小到大,我不曾对姑姑展现过一丝一毫的叛逆,但今天我像是下定了决心。我不明白,明明我才是姑姑的“亲闺女”,怎么转眼间,妹妹成了被保护的人,而我成了“坏姐姐”。我不记得自己有推她,只是心烦地走在前面,可现在所有人都像是在责怪我,连姑姑都没问我一句“你怎么了”,只顾着急着抱妹妹。我一点点挪开紧闭的大腿,任由裸露的下身和私处被光照得明亮。我甚至不在乎门前道路上是否会有人看向我,一个年轻的女孩,裸露着下身跪在门口,身后是两瓣被打得红肿的光屁股。
厨房里的锅碗碰撞起来,发出声响,紧接着是风儿带来的阵阵菜香。姑姑唤我和林妍来吃晚饭,我装作没有听见,依旧跪在门口。林妍躲在门后,探出个脑袋看着我,我仰着头斜眼看着她,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眼神里竟有一丝愧疚的闪躲。
“悦悦姐,对,对不起····”
“这下你满意了?”我没好气地回应着。林妍低下头轻咬了几下嘴唇。
我低头望着门槛,从前我是那么容易就跨过了它,但今天它好高好高,高过了我的膝盖。姑姑看林妍叫不动我,便亲自出来叫我,看我张着腿跪在门口,她没有开口责骂,而是从容地走向我的身边,手指揪起我的耳朵边缘,拧了一圈向上提,一把就把我倔强的灵魂扯得稀碎。我涨红了脸,看着姑姑,本该发出来的脾气又被她的眼神狠狠咽了下去。
我赌气走到桌前,没有穿裤子就坐在凳子上。屁股上的疼痛让我呲牙咧嘴,但我还是故作镇定地坐着硬硬的板凳。林妍看着我拧巴的样子不知所措,姑姑倒是清楚的很,安慰道:
“你吃你的,别理她。”说罢,朝她碗里夹了几个她喜欢吃的菜。
晚饭后,我拖着肿屁股趴在床上,屁股上烫得厉害,我疼得直哼哼,根本睡不着觉。门被轻轻推开了,姑姑走了进来。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,坐在床边,默默地给我扇着风。扇来的风带着一丝凉意,稍微缓解了一些疼痛。我闭上眼睛,假装睡着了,不想理她。
“悦悦,别怪姑姑心狠。今天你确实做得不对。”
我把头扭向了另一边。
“妍妍还小,你作为姐姐,就应该多照顾她。”
“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,姑姑怎么向你爸爸交代啊?”
听着姑姑的话,我心里的怨气渐渐消散了一些。我知道她是担心林妍,也并不是讨厌我。只是那疼痛和羞耻感,还是让我无法释怀。毕竟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打我的光屁股。姑姑一直扇着风,直到我真的迷迷糊糊地睡着。
第二天一早,我被一阵草药的味道弄醒了。姑姑端着一个碗坐在一旁,里面是绿色的米糊一样的东西。
“草药涂上能好得快一些,消肿止痛。”
她拿起蘸了草药的棉签,轻轻地涂在我的屁股上。草药刚涂上的时候,有点凉丝丝的,接着就传来一阵刺痛,我忍不住哼了一声。我扭头向身后望去,昨天红肿的屁股,今天已经成了紫色,那些紫色的瘀青看起来确实惨不忍睹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只能趴在床上,屁股根本不敢沾凳子。姑姑每天都会给我换药,变着花样给我做些有营养的东西。林妍被姑姑安排着,把饭菜端到我的床边,一口一口地喂我吃,想着法的让我们姐妹俩增进感情。晚上睡觉前,姑姑她还是会给我扇风,直到我睡着。
几天下来,林妍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和我对着干,有时会偷偷地跑到我房间门口看我在干什么。有时又会趁我不注意,偷偷在我旁边塞进一个苹果,而后低着头,不好意思地跑出去。
过了一个星期,我的屁股终于好了一些,可以下床走动了。吃饭的时候,姑姑给我和林妍碗里都夹了很多菜。
“以后你们姐妹俩要好好相处,互相照顾。”
我看了看林妍,她也正在看我,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疏离和敌意,多了一丝亲近。
从那以后,我和林妍的关系渐渐亲近了。我们会一起帮姑姑做家务,一起去山间采野花,一起分享彼此的小秘密。林妍也不再觉得姑姑偏心了,她知道姑姑对我们的爱,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。姑姑看着我们姐妹俩越来越亲近,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。她会经常给我们讲她年轻时候的事情,讲我小时候的糗事,我也不再生气了。
时间过得很快,我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城市工作。林妍也渐渐长大了,考上了县里的高中。我们虽然不经常见面,但会经常打电话,分享彼此的生活。每次打电话,林妍都会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,姑姑也会在旁边插话,让我别太累了。
现在回想起来,大二那个暑假发生的事情,仿佛就像昨天一样。无论我们曾经有过多少隔阂和矛盾,在亲情面前,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姑姑用她的方式,守护着我们脆弱的姐妹俩。尽管每次看到姑姑,我都会有些忌惮她的巴掌,但我知道那也是养活了我的掌心,给了我最需要的家的感觉。
微风从我的掌心走过,带着淡淡的草木香,也带着亲情的温暖,在岁月的长河里,静静流淌。
最后的教导
姑姑最后一次打我大约是十多年前,那年我三十岁,已经工作多年。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可在姑姑眼里,我还像小时候一样,稍有不如她意,便觉得我在“歪路”上越走越远。随着年龄渐长,我在城市里有了稳定的工作,生活也算安稳。可姑姑却越来越操心我的终身大事,看着身边和我同龄的姑娘一个个嫁了人,看我对相亲敷衍的样子,她只得干着急。毕竟是一个女娃一辈子的大事,她也不好替我做决定。
那天,她又托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,说是邻村的一个小伙子,人很老实,让我务必抽时间见见。我对相亲这件事打心底里抵触,总觉得感情应该顺其自然,不该这么刻意。可姑姑的态度异常坚决,我推三阻四,她就用那种“你再说一句就打死你”的眼神看着我。我拗不过她,只好表面上答应下来。
介绍人将男生的微信推到我的手机上,寒暄还未发过去,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怎么把这场相亲糊弄过去。我给那个男生发了条信息,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说,希望他能配合我演场戏,就说我们见过面后觉得不合适,如果姑姑或者介绍人问起来,就用这个理由敷衍过去。他当时满口答应,很快回了句“好的,明白。”我还挺感激他的,觉得遇到了个通情达理的人。
放下手机,我心里松了口气,盘算着怎么营造出见面的假象。第二天,我特意打扮了一番出门,在外面转了一大圈,还买了张电影票进去坐了两个小时,直到傍晚才慢悠悠地往家走。
可我还是错估了人心。
回到家,天还没黑透,屋子里一片安静。我感觉到气氛不对劲,姑姑安静坐在沙发上,面前放着洗好的水果。我进门,她连头都没抬起来,只淡淡问我:
“见面聊得咋样?”
我强撑着笑,走到沙发边坐下,按着下午预设的剧本说:
“还行吧,就是觉得没太多共同语言,可能不太合适。”
她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沉默了一会儿,她才缓缓转头看我,声音压得极低:
“你觉得合适不合适?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但还是强装镇定,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回答:
“感觉…… 不太合适。”
她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继续盯着我的眼睛看着,眼神让我浑身发毛。
“你也觉得不太合适,对吧?”
我愣住了,一股凉意从脊梁骨直冲头皮。
她从兜里掏出手机,往上划了一下屏幕,举着放在我面前,上面是我和那个男生的聊天记录截图,还有介绍人转发的备注:“这姑娘根本没想见面,是她自己不想谈。”
我下意识狡辩:“我……不,我不是这个意思的,姑姑······”
“悦悦,你学会跟我撒谎了是吧?”她站起身,一步一步走过来。
接下来,她把我拽进屋里。在床边,让我脱掉裤子,趴在床上。我早已经被吓得木讷,只会机械地把裤子、内裤一件一件脱下来,放在一旁。乖乖在床上趴好,把屁股撅高。姑姑的巴掌一下按住了我的后腰,边骂边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往我屁股上招呼。
“我把你带这么大,就教会你撒谎?!”
鸡毛掸子不同于巴掌,每一下都带着“嗖”、“嗖”的破空声,落在屁股上疼痛难耐,都像是从我的屁股上咬下一块肉来。我疼得双腿乱蹬,缩着身子,不停地小声求饶。
“姑姑,我错了。你别····呜呜呜。”
她骂得更凶:“你骗我!你要气死我是不是?!”
我不敢回话,屁股上传来的疼痛一下接着一下,越来越疼,马上就要冲破我的脑袋似的。我把头埋进臂弯里,呜呜地哭着,不敢再说一个字。
打了一会后,屁股上已经火辣辣地疼成了一片。她把鸡毛掸子扔在一旁,直接用巴掌拍我屁股,力气重得让我整个人哆嗦。巴掌不同于鸡毛掸子,响亮的抽打声在屋子里回荡,那种又羞又疼的感觉让我脑袋一阵阵发热,眼泪一股脑流下来。被鸡毛掸子抽过的屁股,布着一条一条的肿痕,姑姑的巴掌落在肿痕上,触碰伤口的疼痛和巴掌的疼痛交织在一起。
“我……我怕你生气,不想你太失望……”我呜呜地哭着。
我不记得挨了多少下,只知道最后姑姑气喘吁吁地坐在床沿,一边骂我不孝顺,一边抹眼泪。
“我这辈子是怎么……别人家的孩子都想着让长辈省心,你倒好,骗我,还怪我逼你……”
她情绪失控,坐在一旁也哭了起来,时不时用巴掌狠狠地在我的光屁股上又扇了几下。妹妹似乎是听到了我挨打的声响,门缝里的她把门开开合合,好几次站在门口望着像在确认什么,又像在犹豫。
姑姑缓和了一下情绪,打完后,她还是照常给我上药。药水冰凉,我一边抽泣一边别过头,尽量不去看她的表情。她轻轻地揉着我屁股,脸上还挂着泪痕,虽说是我在挨打受苦,但姑姑一点也不好受。
“你这么大了,不是结婚为了我,是为了你自己。以后真错过了好人家,怎么办?”
我哭得狼狈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望着她说:
“我不要,我养姑姑一辈子,我不要嫁人。”
她看着我的样子,长叹一口气,把我揽进怀里。
“以后再说这样的话,我就打烂你的屁股!”
她说着这句话,却像是自己也不信似的,手却不停地给我顺头发。
那晚我就睡在她怀里,情绪难以平复,哭了大半宿。她一手帮理我头发,一手还不忘揉着我伤得红肿的屁股,我像个小女孩一般,光着屁股蜷缩在她怀里,我眷恋,就像是猫儿眷恋暖和的被窝。
凌晨时妹妹推门进来,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:“姑姑该陪我睡觉啦。”
姑姑一翻白眼:“你凑什么热闹?也想挨打是不是?出去,出去。”
妹妹撅着嘴转身走了,还回头冲我和姑姑做了个鬼脸。
那几天我都请假没上班,屁股肿得根本没法坐。妹妹每天给我送吃的,还悄悄塞饮料到我手里。她看我窝在床上不出声,就蹲在床边问:“疼不疼啊?悦悦姐。”我当时心里酸酸的,但也更多的是温暖。
那之后,姑姑又给我安排了几次相亲,我耐着性子不再敷衍。终于,遇见了现在的老公,相处了一年便结婚了。婚礼那天是姑姑把我的手交到了老公手机,对我说
“结婚之后,你是个大人了,我以后也不会再打你了。”
她说这句话时眼角有泪,我鼻子也酸了,抱在一起哭了很久。
后记
回头望去,姑姑那些打在屁股上的疼和印记,早已经褪去。
从童年那个被父母“寄养”到姑姑家的小女孩,到背着谎言逃避相亲、被打得趴在床上哭的大侄女,再到如今嫁为人妻的大人,我的人生与同龄人相比并不平顺,却被姑姑用巴掌和她不懂表达的爱,那些我所遗憾、欠缺的情感寄托,都被她尽力一点点补齐。
她的爱不温柔,甚至常常是带着愤怒的,但我却知道,那是她给我所有经历里最深的一份疼惜。她一生未婚,把命中所有的“母性”都压在了我身上。我没有她想象中乖巧懂事,也曾在她的怒火和泪水中一次次挣扎,可最终,是她的“狠”撑起了我的完整与成熟。我终究理解了她——一个没读什么书却拼命教会我做人、不惜打疼我也要让我走正路的女人。无论别人怎么说,她早已经把我当成了她的女儿。
这份不完美的爱,我曾怨过、怕过,但也正是它,塑造了今天的我。成长的代价从来都不轻,而我用一个女孩委屈和眼泪,换来了“成为大人”的通行证。如今再想起那些夜里姑姑为我扇风、为我轻轻揉屁股的画面,只觉心里深处,存着一股深深的、酸涩的感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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