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衣传(AI生成SP小说,少年歌行同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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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.少年亦无忧
李寒衣今日一身鹅黄色衣裙,外罩一件轻薄的白色纱衣,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的腰带,更衬得她身姿窈窕,婀娜多姿。她乌黑的长发高高地梳起,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,只留下一缕青丝垂在胸前,随着微风轻轻摇曳。肌肤胜雪,吹弹可破,眉如远山,眸若星辰,琼鼻挺立,樱唇娇艳欲滴,整个人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,娇艳动人。此时她正端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上,纤纤玉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,发出清脆的响声,与她那稚嫩的容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偏偏那双灵动的眸子里,却满是威严与不可一世。 正值午后,雪月城中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躁动。往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上,如今行人寥寥,店铺也都早早地关上了门板,仿佛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。
茶楼酒肆里,平日里高谈阔论的江湖客们,此刻也一个个噤若寒蝉,只是偶尔用眼角余光,偷偷地打量着窗外街上那道飞驰而过的身影。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,马背上端坐着一位少女,一身火红色的劲装,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,墨色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,随着马匹的奔跑,如同黑色的瀑布般飞扬着,英姿飒爽,却又透着一股无法无天的野性。
少女正是雪月城的二城主,江湖人称“寒月剑”的李寒衣。此刻的她,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娇蛮可爱,一双美目圆睁,眼中满是怒火,手中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,更是指向前方,似乎要将阻挡在她面前的一切都斩成碎片。
“驾!”李寒衣一夹马腹,白马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,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狂奔着,发出阵阵雷鸣般的轰鸣声,惊得路旁的野狗四处逃窜,更有一些胆小的百姓,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,瑟瑟发抖。
“这小姑奶奶,今日又是怎么了?”一家紧闭门窗的客栈二楼,掌柜的躲在窗户后面,透过门缝偷偷看着街上那道张扬跋扈的身影,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,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恐惧。
“嘘!你不要命了!”一旁,店小二连忙捂住掌柜的嘴巴,压低了声音说道,“这可是二城主,惹恼了他,生怕一个不小心,小命就没了。
掌柜的吓得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言语,只是心中却更加疑惑起来。这些日子,雪月城的其他两位城主都不在城中,也不知去了哪里,只留下二城主李寒衣一人主持城中事务。可这小姑奶奶年纪尚幼,平日里又被两位城主宠坏了,哪里懂得什么城中大事?这不,这几日雪月城中,几乎天天都能听到鸡飞狗跳的声音,不是这家的店铺被砸了,就是那家的公子哥被打伤了,闹得满城风雨,人心惶惶。
“哎,也不知三位城主何时才能回来啊……”掌柜的望着街上那道远去的红色身影,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,语气中满是担忧和无奈。
就在这时,雪月城外,官道之上,一道青色身影,如清风般飘然而至,瞬间便吸引了城门处守卫的目光。
那是一位女子,一袭青色道袍,长发如瀑,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挽起,眉目如画,肌肤胜雪,清丽脱俗,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尘,令人不敢逼视。
“来者何人?此乃雪月城,闲杂人等,速速离去!”城门处,守卫队长手持长枪,拦住青衣女子的去路,大声喝道。
女子微微一笑,声音清脆悦耳,宛若天籁之音:“烦请通报一声,落霞仙子,前来拜访雪月城。”守卫队长一听“落霞仙子”的名号,心中顿时一惊,连忙躬身行礼:“原来是落霞仙子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还望仙子恕罪!只是……只是我家城主和两位副城主近日都不在城中,仙子若是要拜访,怕是要……”
“无妨,我此次前来,并非是为了拜访百里城主和司空城主,而是为了拜访……”落霞仙子说到这里,微微一顿,目光扫过城门处悬挂的“雪月城”三个烫金大字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“贵城的二城主,李寒衣,李城主。”
守卫队长闻言,顿时愣住了,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的表情:“仙子……仙子要拜访我家二城主?这……”
他实在是想不明白,这位名震江湖的落霞仙子,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拜访他们家那位顽劣不堪的二城主?要知道,这位二城主虽然身份尊贵,但年纪尚幼,平日里只知道胡闹,哪里是什么值得落霞仙子亲自登门拜访的人物?
“怎么?难道李城主不在城中?”落霞仙子见守卫队长面露难色,秀眉微蹙,语气也变得有些不悦起来。
“不不不,二城主自然是在城中的,只是……”守卫队长感觉到落霞仙子语气中的不快,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,心中暗叫不好,却又不敢隐瞒,只得硬着头皮说道,“只是我家二城主年纪尚幼,平日里……平日里……”
“平日里顽劣不堪,不务正业,是也不是?”落霞仙子接过守卫队长的话头,语气平静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守卫队长闻言,吓得浑身一哆嗦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颤声说道:“仙子明鉴,属下……属下不敢妄议城主是非。”
落霞仙子见状,却只是淡淡一笑,并没有追究的意思,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:“我奉师柳月公子命下山,入雪月城为客卿长老,往后,这雪月城中之事,我也有权过问一二。”
一月以前你们百里城主亲自来请的
守卫队长闻言,顿时大惊失色,连忙叩首道:“属下不知仙子身份,多有得罪,还望仙子恕罪!”
落霞仙子摆了摆手,示意他起身,然后便不再理会他,径直走向城门。
守卫队长不敢阻拦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落霞仙子走进城门,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落霞仙子,竟然是他们雪月城的客卿长老,而且听她的语气,似乎还跟他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李长生,有着不小的渊源。
“看来,这雪月城,要变天了啊……”守卫队长望着落霞仙子远去的背影,喃喃自语道,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落霞仙子走进雪月城,一路走马观花,却始终不见李寒衣的身影,心中不免有些疑惑。
“这位李城主,今日倒是安静得出奇啊……”落霞仙子心中暗自思忖着,脚下却不停步,径直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从前方传来,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,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哈哈……让开!都给本城主让开!”
落霞仙子抬头看去,只见一匹白色骏马,正朝着自己这边飞奔而来,马背上,一位红衣少女,手持马鞭,肆意挥舞着,脸上满是骄横跋扈的神色,不是李寒衣,又是何人?
落霞仙子见状,秀眉微蹙,身形一闪,便来到了街道中央,挡住了李寒衣的去路。骏马骤然停步,前蹄高高扬起,发出一声嘶鸣。李寒衣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,好不容易稳住身形,却见前方不知何时,多了一位青衣女子,挡住了自己的去路。
“你是何人,竟敢挡本城主的路!”李寒衣心中怒火中烧,柳眉倒竖,杏眼圆睁,怒视着前方的青衣女子,大声呵斥道。
“我乃雪月城新任客卿长老,落霞仙子。”落霞仙子面对李寒衣的怒斥,却是不慌不忙,语气平静地说道,"小师叔,请下马吧。"
“小师叔?!”李寒衣闻言,顿时愣住了,叫我吗?上下打量了落霞仙子一番,见她比自己还年长几岁,“你叫我什么?师叔?辈分比我还低,管我
“小师叔有所不知,我师父是北离八公子中的柳月公子,按辈分,叫你确实应该叫一声师叔。”落霞仙子依然保持着微笑,耐心地解释道,丝毫没有因为李寒衣的无礼而动怒。
“哼!那你还不让开,今日你若是不给我让开,休怪本城主不客气!”李寒衣说着,手中马鞭一扬,便朝着落霞仙子挥舞过去,劲风呼啸,竟然带着几分凌厉的杀意。
落霞仙子见状,秀眉微蹙,却依然没有躲闪,只是轻轻抬起右手,两根纤纤玉指,便夹住了李寒衣挥舞而来的马鞭。
“啪!”
一声脆响,李寒衣只觉得手腕一麻,手中马鞭便脱手而出,落在了地上。
“你……”李寒衣见状,顿时大惊失色,她怎么也没想到,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青衣女子,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。
“小师叔,你年纪尚幼,江湖经验不足,今日我便替你师父,好好管教管教你!”落霞仙子说着,身形一闪,便来到了李寒衣面前,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放开我!你放开我!”李寒衣拼命挣扎,却哪里挣脱得了落霞仙子的控制。
“啪!”
落霞仙子扬起右手,一巴掌拍在了李寒衣的臀部,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。
“啊!”李寒衣顿时感觉臀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,忍不住痛呼出声。李寒衣从小到大,何曾受过如此羞辱,当即又羞又怒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,只是咬牙切齿地瞪着落霞仙子,恨恨地说道:“你……你竟敢打我!我可是雪月城的二城主,你……你……”
“我当然知道你是雪月城的二城主,但那又如何?”落霞仙子毫不退让,语气严厉地说道,“你虽是我的师叔,但更是雪月城的客卿长老,有权管教门下弟子,你今日纵马城中,横行无忌,难道不该罚吗?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李寒衣被落霞仙子说得哑口无言,心中虽然不服气,却也明白自己今日确实有些过分了,只是让她就这样低头认错,她又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面。
“怎么?小师叔这是不服气?”落霞仙子见李寒衣虽然不再言语,但眼中依然满是倔强的神色,便知她心中不服,便笑着问道。
李寒衣把头一扭,不去看落霞仙子,却依然嘴硬道:“我师父都不曾打过我,你凭什么打我!”
“就凭你师兄将你托付给了我,我便有责任管教你!”落霞仙子说着,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,“更何况,你师父是何等人物?天纵奇才,惊才绝艳,你若是不努力修炼,将来如何继承他的衣钵,如何掌管雪月城,如何在这江湖上立足?”
李寒衣闻言,心中顿时一震,落霞仙子的话语,如同一道道惊雷,在她耳边炸响,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。
是啊,自己从小到大,都被父母和师兄们宠溺着,从未吃过什么苦,受过什么罪,只知道一味地胡闹,却从未想过,自己将来要如何承担起雪月城的重任,如何在这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。
想到这里,李寒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和不安,她突然意识到,自己似乎真的错了,而且错得很离谱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李寒衣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,心中五味杂陈,百感交集。
“小师叔,我知道你天赋异禀,但天资再高,也需要后天的努力才能有所成就。”落霞仙子见李寒衣似乎有所触动,便放缓了语气,语重心长地说道,“你如今的实力,莫说是在江湖上,便是在雪月城中,也算不得什么高手,若是日后遇到什么危险,你该如何自保,如何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?”
李寒衣闻言,心中更加羞愧难当,她这才想起,自己之前之所以敢如此嚣张跋扈,完全是因为有父母和师兄们在背后撑腰,若是没有他们的庇护,自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。
“我……我明白了。”李寒衣终于低下了她那颗高傲的头颅,语气中带着几分愧疚和自责,“落霞姐姐,我错了,以后我会好好修炼,不再惹是生非了。”
落霞仙子见李寒衣终于肯认错,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,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:“你能明白就好,我并非有意要责罚你,只是希望你能明白,这世上,唯有实力,才是立身之本,唯有努力,才能有所成就。”
李寒衣点了点头,表示自己已经将落霞仙子的话听进去了。
“好了,时辰不早了,你随我去见见你师父留下的其他几位长老吧,他们可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,你以后要多向他们学习才是。”落霞仙子说着,便牵起李寒衣的手,朝着城主府走去。
李寒衣破天荒地没有反抗,乖乖地跟着落霞仙子走进了城主府。
从那以后,李寒衣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,不再像从前那样任性妄为了,而是开始认真修炼,虚心向雪月城的各位长老请教武功,就连平日里最让她头疼的那些繁文缛节,她也开始耐心地学习起来。
落霞仙子见李寒衣如此懂事,心中也十分欣慰,她知道,李寒衣本性不坏,只是从小被宠坏了,如今经过自己的管教,终于走上了正途,假以时日,必成大器。
当然,李寒衣毕竟年纪尚幼,偶尔也会犯一些小错误,每当这个时候,落霞仙子便会毫不留情地出手教训她,不过,她下手却很有分寸,只是让李寒衣长长记性,却不会真的伤到她。
而李寒衣也渐渐习惯了落霞仙子的管教,甚至每次犯了错误,还会主动跑到落霞仙子面前,让她惩罚自己,仿佛这样,才能让她心中的愧疚感减轻几分。
就这样,时间一天天过去了,转眼间,三年时间过去了。
三年时间里,李寒衣在落霞仙子的悉心教导下,武功突飞猛进,再加上她本身就天赋异禀,如今,她竟然已经突破了地境,成为了江湖上屈指可数的年轻高手。
然而,随着实力的提升,李寒衣心中那股不安分的情绪,也渐渐开始复苏了。
她已经厌倦了雪月城中那枯燥乏味的修炼生活,她想要出去走走,去看看外面的世界,去见识一下那些传说中的江湖高手。
这一日,李寒衣趁着落霞仙子外出办事的机会,偷偷溜出了雪月城,一路朝着天启城的方向奔去。
她要去天启城,去看望她的弟弟,雷无桀。
雷无桀,雷梦杀与李心月的独子,李寒衣的亲弟弟,今年五岁。
当年,雷梦杀与李心月成亲之后,便回到了天启城,并在那里生下了雷无桀。
只是,雷梦杀常年在外征战,李心月又不善于照顾孩子,便将雷无桀托付给了雷家的一位老仆照顾。
李寒衣虽然比雷无桀年长几岁,但她却十分疼爱这个弟弟,每年都会偷偷溜出雪月城,去天启城看望他。
这一次,也不例外。
李寒衣骑着一匹快马,日夜兼程,终于在三天后,来到了天启城外。
看着眼前这座雄伟壮观的城池,李寒衣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。
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弟弟了。
然而,就在李寒衣准备进城的时候,却被城门口的守卫拦住了。
“站住!来者何人,报上名来!”守卫手持长枪,拦住李寒衣的去路,大声喝道。
李寒衣微微皱眉,心中有些不悦,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:“我乃雪月城李寒衣,前来拜访雷家家主,雷梦杀。”
“雪月城李寒衣?”守卫闻言,上下打量了李寒衣一番,眼中满是怀疑的神色,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身份?”
李寒衣心中冷笑一声,心说我堂堂雪月城二城主,难道还会冒充他人不成?
不过,她转念一想,自己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,若是真的亮明身份,只怕会惊动雪月城的人,到时候,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。
“哼!我乃雪月城二城主,身份何等尊贵?豈是你这等小兵能够质疑的?还不快快让开!”李寒衣冷哼一声,语气中充满了傲慢和不屑。
“大胆!”守卫闻言,顿时大怒,“竟敢对官兵无礼!来人啊!给我拿下!”
话音刚落,便从城门两侧涌出十几名手持刀剑的士兵,将李寒衣团团包围起来。
李寒衣见状,非但没有丝毫惧色,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心说既然你们找死,那就怪不得我了!
“找死!”李寒衣娇叱一声,身形一晃,便化作一道残影,冲进了人群之中。
“砰!砰!砰……”
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,在城门口响起,那些士兵甚至还没看清李寒衣是如何出手的,便一个个被她打倒在地,哀嚎不止。
“好……好厉害!”守卫队长见状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他怎么也没想到,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女,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守卫队长惊恐地看着李寒衣,声音颤抖着问道。
“哼!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,我乃雪月城二城主,李寒衣!”李寒衣冷冷地看着守卫队长,语气中充满了杀意。
“雪……雪月城二城主??”守卫队长闻言,顿时吓得面如土色,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。
雪月城,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道圣地,其实力之强,就连朝廷也要礼让三分,而眼前这位少女,竟然是雪月城的二城主,那她的武功,该有多么恐怖?
守卫队长不敢再有丝毫怠慢,连忙跪倒在地,颤声说道:“小人有眼无珠,冲撞了二城主,还望二城主大人不记小人过,饶小人一命!”
“哼!这次就饶你一条狗命!若是下次再敢阻拦,休怪本城主不客气!”李寒衣冷哼一声,然后便不再理会那些吓得屁滚尿流的士兵,径直走进了天启城。
天启城,雷家。
“弟弟!姐姐来看你了!”
李寒衣兴冲冲地冲进雷无桀的房间,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。
“咦?弟弟呢?”李寒衣心中疑惑,连忙拉住路过的一名侍女,开口问道,“小姐姐,你知道我弟弟雷无桀去哪儿了吗?”
侍女见李寒衣气质不凡,容貌昳丽,心中猜测她身份不简单,连忙恭敬地答道:“回禀小姐,小少爷他正在后花园练剑呢。”
“练剑?”李寒衣闻言,顿时来了兴趣,她这个弟弟,从小就对习武情有独钟,成天吵着闹着要拜师学艺,如今看来,他倒是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。
“带我去看看!”
“是,小姐这边请。”
在侍女的带领下,李寒衣来到了后花园。
刚一走进花园,李寒衣便听到一阵阵呼喝声,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。
循着声音,李寒衣来到了一处空地,只见一名身穿黑色短打劲装的少年,正手持一柄木剑,挥汗如雨地练着剑法。
少年约莫五六岁年纪,眉清目秀,虎头虎脑,虽然年纪尚幼,但那一招一式,却是有板有眼,颇有几分大家风范。
“好小子,有两下子嘛!”李寒衣见状,忍不住开口赞叹道。
少年听到有人夸奖,停下动作,转头看向李寒衣,当他看清李寒衣的容貌时,顿时眼前一亮,惊喜地叫道:“姐姐!你终于来了!”
“哈哈,你小子,才几年不见,竟然长高了不少!”李寒衣笑着走到雷无桀面前,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。
“姐姐,你这次来,能多住些日子吗?”雷无桀拉着李寒衣的手,一脸期待地问道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李寒衣面露难色,她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,若是多住几日,只怕落霞姐姐会担心,到时候,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。
“姐姐,你就多住几日嘛,我求你了!”雷无桀见李寒衣犹豫,便撒娇地摇晃着她的手臂。
“好好好,我答应你就是了。”李寒衣最受不了雷无桀撒娇,无奈地答应下来。
雷无桀闻言,顿时欢呼雀跃起来。
姐弟二人在花园里玩闹了许久,直到天色渐晚,这才回到了房间。
是夜,李寒衣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她心中清楚,自己这次偷偷跑出来,已经犯了大错,若是让落霞姐姐知道,定然不会轻饶了自己。
“唉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李寒衣叹了口气,心中暗暗决定,等过几日,便偷偷溜回雪月城,向落霞姐姐负荆请罪。
然而,李寒衣不知道的是,她的行踪,早已被人暗中盯上了。
就在李寒衣离开雪月城的第二天,一名黑衣人便潜入了雪月城,向落霞仙子禀报了此事。
“你说什么?寒衣她……她竟然偷偷跑去了天启城?”落霞仙子听到黑衣人的禀报,顿时脸色大变。
“是的,属下亲眼看到,二小姐她……”
“混账!”不等黑衣人说完,落霞仙子便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,怒声喝道,“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叔,还有没有雪月城!”
“仙子息怒,二小姐她年纪尚幼,一时贪玩,也是情有可原,还请仙子看在城主的份上,饶她这一次吧。”黑衣人连忙跪倒在地,替李寒衣求情道。
“哼!饶她?她这次若是出了什么事情,你担待得起吗?”落霞仙子怒气冲冲地说道。
“这……”黑衣人闻言,顿时哑口无言。
“传令下去,召集所有弟子,随我前往天启城,务必将寒衣安全带回来!”
“是!”
落霞仙子一声令下,整个雪月城顿时行动起来。
数百名雪月城弟子,在落霞仙子的带领下,浩浩荡荡地朝着天启城的方向进发了。
……
天启城,通往雪月城的官道上。
一辆马车,在官道上缓缓行驶着。
马车里,李寒衣和雷无桀相对而坐。
“姐姐,我们真的要走了吗?”雷无桀一脸不舍地看着李寒衣,问道。
“是啊,我们该回去了,若是再不回去,你师父该担心了。”李寒衣摸了摸雷无桀的头,笑着说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么可是的,你放心,等姐姐下次再来的时候,一定给你带好多好玩的礼物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当然是真的,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
“那好吧。”
雷无桀虽然心中依然有些不舍,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。
马车继续向前行驶,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突然从前方传来。
“吁——”
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,马车 abruptly 停了下来,李寒衣猝不及防之下,差点摔倒在车厢里。
“怎么回事?”李寒衣掀开车帘,向外望去,却见前方官道上,不知何时,出现了数十名身穿黑衣,手持利刃的黑衣人,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想干什么?”李寒衣见状,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厉声喝问道。
“杀!”
然而,那些黑衣人根本不理会李寒衣的质问,为首一人一声令下,数十名黑衣人便挥舞着手中的利刃,朝着马车冲杀而来。
“不好!有刺客,保护小姐!”
车夫见状,顿时大惊失色,连忙抽出腰间的佩刀,挡在马车前。
“哼!不自量力!”
一名黑衣人冷哼一声,身形一晃,便来到了马车前,一刀将车夫砍翻在地。
“保护小姐!”
其他几名护卫见状,连忙挥舞着兵器,冲上前去,与那些黑衣人战作一团。
然而,那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,招招狠辣,那些护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,没过多久,便被他们全部杀害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杀我?”李寒衣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护卫在自己面前被杀,吓得脸色苍白,声音颤抖着问道。
“哼!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!”
一名黑衣人说着,便挥舞着手中的利刃,朝着李寒衣刺去。“寒衣小心!”千钧一发之际,一声娇喝,如同九天炸雷,震得周围树叶簌簌作响。一道青色身影,宛若惊鸿掠影,瞬息间便来到马车前,手中长剑如灵蛇吐信,剑光闪烁,将那名黑衣人逼退数步。
“落霞姐姐?!”看到来人,李寒衣又惊又喜,眼中泛起泪光。
落霞仙子将李寒衣护在身后,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周围的黑衣人,冷声喝道:“何方鼠辈,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,还不快快束手就擒!”
“哼!你便是雪月城的落霞仙子?我等奉命行事,识相的,就不要多管闲事!”为首的黑衣人语气森然,丝毫不惧落霞仙子的威名。
“奉命行事?好大的口气!我倒要看看,是谁给你们的胆子,敢来雪月城撒野!”落霞仙子冷哼一声,手中长剑一抖,便要出手。
“且慢!”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,紧接着,便见数十道人影,如同闪电般,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,将那些黑衣人团团包围。
“大师兄?!”看到来人,李寒衣心中又是一喜,来人正是雪月城大师兄百里东君,以及雪月城的一众弟子。
你怎么在这,我来天启办件事情,路上遇到了落霞,听说你跑出城,一起过来的,你啊你啊,百里东君摇了摇头
“师妹,你没事吧?”百里东君快步走到马车前,关切地问道。
“我没事,多亏了落霞姐姐及时赶到,否则……”李寒衣心有余悸地说道。
“没事就好,这些宵小之辈,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。”百里东君说着,拔出腰间长剑,指向那些黑衣人,冷声喝道,“雪月城弟子听令,将这些刺客,格杀勿论!”
“杀!”
雪月城弟子得令,如同猛虎下山,朝着那些黑衣人冲杀而去。
那些黑衣人虽然武功不弱,但面对雪月城众多高手的围攻,却也渐渐落于下风,不多时,便被杀得丢盔弃甲,溃不成军。
“撤!”
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,当机立断,下令撤退。
“想走?没那么容易!”百里冷哼一声,身形一闪,便追了上去。
落霞仙子也带着几名弟子,紧随其后。
李寒衣见状,也想要跟上去,却被落霞仙子拦住了。
“寒衣,你留在这里,哪里也不许去!”落霞仙子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。
李寒衣顿时心中一凛,知道落霞仙子是真的生气了,不敢再违背,乖乖地留在了原地。
落霞仙子带着雪月城一众高手,一路追杀那些黑衣人,最终,在距离天启城百里之外的一处密林中,将他们全部歼灭。
“说,是谁派你们来的?”落霞仙子一脚踩在一具黑衣人的胸口上,厉声喝问道。
“哼!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,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!”那名黑衣人倒是硬气,知道自己落到雪月城手中,绝无活命的机会,索性闭口不言,一心求死。
“冥顽不灵!”落霞仙子冷哼一声,正要下杀手,却见唐莲走了过来,摇了摇头,说道:“师妹,算了,这些人不过是些死士,就算杀了他们,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。”
落霞仙子闻言,也只好作罢,挥了挥手,让人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处理干净,然后便带着雪月城一众弟子,押着李寒衣,返回了雪月城。
……(百里东君:我还有事就不回去了)
雪月城,城主府。
“砰!”
落霞仙子一脚踹开房门,将李寒衣如同拎小鸡一般,扔进了房间里。
“哎哟!”
李寒衣毫无防备之下,被摔了个七荤八素,忍不住痛呼出声,心中却满是委屈和不解,暗道这落霞姐姐今日是怎么了?下手竟然如此之重,难道自己这次真的惹她生气了?
“你还知道痛?!”落霞仙子怒气冲冲地走到李寒衣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厉声喝问道,“你可知错?!”
李寒衣被落霞仙子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心中一颤,但还是强撑着说道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,我只是去天启城看望了一下弟弟而已,又没有做什么坏事,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”
“看望弟弟?你还好意思说!”落霞仙子闻言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指着李寒衣的鼻子,怒声斥道,“你可知你这次私自离城,险些酿成大祸!若非我及时赶到,你还有命活着回来吗?!”
李寒衣被落霞仙子骂得哑口无言,心中虽然委屈,却也明白落霞仙子是为了自己好,只是她从小到大,何曾被人如此训斥过?一时间,心中又羞又怒,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你还敢顶嘴?!”落霞仙子见李寒衣竟然还敢露出不服气的表情,心中的怒火更盛,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,直接扔到床上。
“啪!”
落霞仙子反手抽掉李寒衣腰间的束带,将她双手绑在床头,然后抄起桌上的一把戒尺,朝着她的臀部狠狠地打了下去。
“啊——”
李寒衣顿时发出一声惨叫,只觉得臀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,眼泪再也忍不住,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,从眼眶里滚落下来。
“你还敢哭?!”落霞仙子见李寒衣被打了一戒尺还敢哭,心中的怒火更盛,下手也更重了。
“啪!啪!啪……”
戒尺带着风声,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李寒衣的臀峰上,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,在房间里回荡着。
李寒衣的哭喊声渐渐低了下去,她死死地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发出声音,但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着,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,在枕头上晕染开来。
雪白的亵裤上,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,李寒衣的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,原本白皙的肌肤,此刻已经变得青一块紫一块,看上去格外凄惨。
然而,落霞仙子却像是没有看到李寒衣的惨状一般,依然一下又一下地挥舞着手中的戒尺,仿佛不知疲倦一般。
“你还知不知道错了?”每打一下,落霞仙子都会厉声喝问一句。
“我……我知道错了……”李寒衣的声音颤抖着,带着哭腔说道。
“错在哪里了?”
“我……我不该私自离城……”
“还有呢?”
“我……我不该不听姐姐的话……”
“还有呢?!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李寒衣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错了,只能一边哭泣着,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,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姐姐……饶了我吧……”
就在这时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,便听到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:“落霞,住手!”
房门被人推开,司空长风和风秋雨并肩走了进来。
司空长风看到眼前这一幕,顿时脸色大变,连忙上前几步,抓住落霞仙子的手腕,阻止她继续打下去。
“落霞,你这是做什么?寒衣她年纪尚幼,你怎么能下如此狠手?!”司空长风看着李寒衣那凄惨的模样,心疼不已,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之意。
落霞仙子看到司空长风,心中的怒火这才渐渐平息下来,她深吸一口气,将手中的戒尺扔到一旁,冷冷地说道:“长风,你来得正好,你看看你的好师妹,都做了些什么好事?!”
司空长风将李寒衣从床上扶了起来,看到她那红肿不堪的臀部,心中更加心疼,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,轻轻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。
“好了,落霞,寒衣她已经知道错了,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。”风秋雨也走上前来,柔声劝说道。
“是啊,落霞,寒衣她这次确实做得不对,但罪不至死,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,饶她这一次吧。”司空长风也跟着说道。
落霞仙子虽然心中依然愤怒,但看到司空长风和风秋雨都为李寒衣求情,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下去,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,便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落霞仙子面色铁青,一言不发,甩袖而去,留下李寒衣三人在房间里。司空长风见落霞仙子离开,这才松了一口气,他轻轻地将李寒衣放到床上,柔声问道:“寒衣,疼不疼?”
李寒衣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,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,她哽咽着说道:“三师弟,我疼……”司空长风(暗骂道,不就辈分大,活该被打)
但还是说“乖,不哭了,我给你吹吹。”司空长风心疼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李寒衣的头发,柔声安慰道。
风秋雨也走上前来,坐在床边,轻轻地握住李寒衣的手,柔声说道:“寒衣,你这次确实太冲动了,你怎么能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去呢?你知不知道,你这样做,会让大家都很担心你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只是想出去看看……”李寒衣低着头,小声说道。
“你想出去玩,可以跟姐姐说啊,姐姐会带你出去玩的,你怎么能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去呢?”风秋雨说道。
“我……我怕姐姐不同意……”李寒衣的声音更低了。
“傻丫头,你要是想出去玩,姐姐怎么会不同意呢?你可是姐姐最疼爱的妹妹啊。”风秋雨说着,伸手将李寒衣搂进怀里,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,柔声安慰道,“好了,不哭了,下次再也不许这样了,知道吗?”
“嗯,我知道了,姐姐……”李寒衣将头埋在风秋雨的怀里,轻轻地抽泣着。三年时光如白驹过隙,转瞬即逝。江湖格局风云变幻,魔教卷土重来,掀起腥风血雨,兵锋直指中原腹地。雪月城作为江湖正道的中流砥柱,自然义不容辞,担起抗击魔教、守护苍生的重任。
是夜,月朗星稀,万籁俱寂。苍山之巅,寒气逼人,李寒衣一身白衣胜雪,身姿挺拔,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,散发着凌厉逼人的寒意。她美眸凝视着远方,目光深邃而悠远,仿佛能穿透重重夜色,望尽世间沧桑。
这些年来,李寒衣潜心修炼,心无旁骛,终于突破天境,成就剑仙之名,跻身江湖顶尖高手之列。她所修炼的功法名为“止水诀”,乃是一门绝世功法,威力无穷。但修炼这门功法,也需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。随着功力日益精深,李寒衣的心境也逐渐变得淡漠如冰雪,不喜与人亲近,整日与剑为伴,在苍山之巅过着清修苦练的生活。
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雪月城中,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。风秋雨经过十月怀胎,顺利诞下一女婴,取名为司空千落。这小千落出生时便粉雕玉琢,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无比,惹人怜爱。司空长风喜得爱女,心中欢喜自是难以言喻。他为女儿取名“千落”,寓意“千金难买一笑”,可见其对女儿的宠爱之情。
为了庆祝女儿的诞生,司空长风特意在雪月城中大摆宴席,广邀江湖同道前来庆贺。一时间,雪月城内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,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一堂,觥筹交错,谈笑风生,共襄盛举。十年春秋,弹指一挥间。魔教东征,最终以雪月城为首的正道武林大获全胜而告终。江湖暂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但所有人都明白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真正的决战,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。
烽烟散尽,李寒衣心无旁骛,继续在苍山之巅潜修剑道。她身处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,每日里迎着朝阳练剑,于夕阳下舞剑,剑光如虹,剑气纵横,将方圆数里的树木花草尽数斩断,却唯独留下一棵苍劲的古松,傲然挺立,仿佛在无声地陪伴着她。
十年磨一剑,李寒衣的剑道修为越发精深,已臻化境。她的一招一式,皆蕴含着天地至理,威力无穷。她挥剑时,不见剑气,却能令山河变色,日月无光,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能被其斩断。
但与此同时,常年修炼“冰心诀”带来的副作用也越发明显。李寒衣的心性变得愈发冰冷,昔日那个活泼灵动的少女,如今已变得冷若冰霜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她整日里除了练剑,便是打坐冥想,心中再无其他杂念,仿佛一尊绝世剑仙,遗世独立,不染纤尘。
二.千落可无律
风秋雨弥留之际,紧紧握着司空长风的手,瘦骨嶙峋的手指像枯枝一般,在司空长风手背上摩挲着,几乎感觉不到力度,却像是要刻进骨血里。她的嘴唇因为失水而干裂,原本红润的唇色如今只剩下一片惨白,她微微张开嘴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,只有几声破碎的、如同幼兽呜咽般的呼吸声从喉咙里溢出。
“长风……千落……”
她努力了许久,才拼尽全力吐出这两个字,这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,说完之后,她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,眼角滑落一滴浑浊的泪水,在枕头上晕开一片暗淡的痕迹。
司空长风紧紧握着她的手,感受着她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流逝,心中悲痛欲绝。他俯下身,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,想要再听一听她的声音,哪怕只是一声微弱的呼吸也好。
然而,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。
房间里的烛火摇曳着,将墙壁上的影子拉得老长,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悲伤气息。司空千落还只有五岁,尚且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,他只知道,平日里最疼爱他的娘亲,如今躺在床上,一动不动,无论他怎么哭喊,都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看他一眼。
“娘亲……你怎么了?你别睡了,起来陪千落玩好不好?”
司空千落爬上床,稚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风秋雨的脸颊,感受着那冰冷的温度,他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,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下来,打湿了风秋雨的脸庞。
司空长风将司空千落搂入怀中,紧紧地抱着他,任由他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衣襟。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死亡,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头发,用自己粗糙的手掌,试图温暖他幼小的心灵。
“千落乖,不哭了,娘亲她……她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,以后……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“很远的地方?有多远?娘亲为什么要离开千落?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?”司空千落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司空长风,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悲伤。
司空长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,只能将他搂得更紧,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。
“千落乖,别问了,以后……以后爹爹陪着你,再也不会离开你了。”
司空长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般,他的眼眶也已经泛红,但他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,因为他知道,从今以后,他就是司空千落唯一的依靠,他不能倒下,也不能软弱。司空千落七岁那年,雪月城上下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。
经过数年休养生息,天下太平,百姓安居乐业,江湖也迎来了难得的平静。司空长风卸下重担,一身轻松,一心扑在女儿身上,弥补昔日亏欠。而雪月城在司空长风和李寒衣的治理下蒸蒸日上,隐隐有超越无双城之势。只是城中上下,却无人不知大小姐司空千落,天不怕地不怕,唯独怕了她二城主李寒衣一人。
这日,司空千落一身红衣,扎着两个冲天小辫,在演武场上舞刀弄枪,好不威风。
“嘿!哈!”
只见她身形灵活,刀法凌厉,一套破军枪法使得虎虎生风,颇有当年司空长风几分风采。只是年纪尚幼,招式之间多了几分稚气,少了几分杀伐果决。
“好!不愧是我司空长风的女儿!”
司空长风坐在一旁,抚掌大笑,眼中满是宠溺。这些年他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,司空千落天资聪颖,进步神速,小小年纪,一身武功已是不弱。
“爹爹过奖了,千落还要继续努力,将来才能像爹爹一样,成为名震江湖的大侠!”司空千落收起长枪,跑到司空长风面前,仰着小脑袋,一脸骄傲地说道。
“哈哈哈,好!我的千落将来一定比爹爹还要厉害!”司空长风一把抱起司空千落,将她高高举起,惹得她咯咯直笑。
“城主,大小姐,该用膳了。”
这时,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,却是李寒衣一身素衣,缓缓走来。
“寒衣,来,一起用膳。”司空长风抱着司空千落走到桌边坐下,招呼李寒衣一同用膳。
李寒衣点点头,在司空千落身旁坐下,替她盛了一碗汤,轻声说道:“慢点喝,小心烫。”
“谢谢寒衣姨。”司空千落甜甜一笑,接过汤碗,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。
这些年来,李寒衣待司空千落视如己出,无微不至,司空千落也早已将她当做亲生母亲一般敬爱。只是每每深夜梦回,她总会想起那个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却温柔地笑着看着她的女子,心中便会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。
“娘亲……”
她会忍不住低声呢喃,声音中满是思念和悲伤。
而每当这时,司空长风总会将她紧紧搂入怀中,用他那宽厚的肩膀,为她抵挡一切风雨,用他那深沉的爱,温暖她幼小的心灵。
“千落,说了多少次了,练功要用心,不要三心二意。”李寒衣秀眉微蹙,语气虽然依旧清冷,却透着一丝无奈。
司空千落吐了吐舌头,俏皮一笑:“知道了寒衣姨,这不是还有您看着嘛,我保证完成今天的功课!”
说罢,她身形一转,手中长枪如灵蛇般舞动起来,招式虽然依旧凌厉,却多了几分敷衍,明显心思不在练功之上。
李寒衣见状,心中轻叹一声。这些年来,她将司空千落视如己出,悉心教导,不忍苛责半句。只是这孩子天性活泼好动,少了管束,难免有些散漫。
想到此处,李寒衣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。曾几何时,她也如同司空千落这般,天不怕地不怕,整日里除了练功,便是想着如何逃离師父的管教,去那江湖上逍遥快活。
如今,天下太平,江湖平静,她却成了当年尹落霞的模样,每日里除了管理雪月城事务,便是教导司空千落习武,曾经的豪情壮志,似乎也随着岁月的流逝,渐渐消磨殆尽。
“寒衣姨,你在想什么呢?”司空千落练完一套枪法,见李寒衣站在一旁,眼神迷离,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,不禁开口问道。
李寒衣回过神来,摇摇头,淡淡道:“没什么,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。”
“是什么往事呀?能告诉千落吗?”司空千落好奇地问道。
李寒衣看着她,眼中闪过一丝追忆,缓缓说道:“曾经,我也像你这般年纪,年少轻狂,一心只想仗剑江湖,行侠仗义……”
她将自己年少时的经历娓娓道来,从初入雪月城,到拜师学艺,再到闯荡江湖,一桩桩,一件件,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。
司空千落听得入迷,眼中满是憧憬和向往。
“寒衣姨,你好厉害!我也想像你一样,成为像你一样的大侠!”
李寒衣看着她,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,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,说道:“千落,你将来一定会比我更厉害。”
只是,她心中却明白,江湖并非故事中那般快意恩仇,更多的,是身不由己和无奈。
她希望司空千落能够永远像现在这般天真无邪,无忧无虑,但她也知道,这终究只是一种奢望。
总有一天,她也要独自面对这江湖的风风雨雨,承担起属于她的责任。天下太平,江湖平静,李寒衣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,仿佛少了些什么。
她想起了年少时,与师兄师妹们一起练功、闯荡江湖的
carefree 日子,那时的她,天不怕地不怕,敢爱敢恨,活得肆意洒脱。
可如今,她是雪月城二城主,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雪月剑仙”,肩上担负着守护雪月城,守护江湖太平的重任,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。
“唉……”李寒衣轻叹一声,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,思绪万千。
她好想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,好想念当年那个无拘无束的自己。
“要不,趁此机会,出去走走吧……”李寒衣心中一动,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。
她决定暂时放下雪月城的事务,独自一人,去游历江湖,寻回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。
于是,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,李寒衣留下一封书信,悄然离开了雪月城。
司空长风看到书信时,李寒衣早已不见踪影。他摇头苦笑,这丫头,还是这般洒脱不羁,说走就走。
“罢了,由她去吧,她也该出去散散心了。”司空长风心中明白,李寒衣这些年来为了雪月城,为了司空千落,付出良多,也该让她好好放松一下了。
自此雪月城独留三城主司空长风
再说司空千落,没了李寒衣的管束,她就像一只脱了缰的野马,整日里在雪月城里闹得鸡飞狗跳。
“司空千落!你给我站住!”
这不,她又惹祸了,正在被大师兄洛明轩满城追赶。
“略略略~ 你抓不到我~”司空千落一边跑,一边做着鬼脸,身后跟着气急败坏的洛明轩。
“你这丫头,越来越无法无天了!”洛明轩气喘吁吁地追赶着,心中叫苦不迭。
想当年,他也是天资过人,傲视群雄,可自从师父尹落霞让他带这个小师妹,就苦不堪言
这小师妹,古灵精怪,鬼点子层出不穷,整天变着法地捉弄他,而他却偏偏拿她没办法。
不过师父不管,他这个大师兄也不用整天板着脸教导她,偶尔陪她胡闹一番,倒也别有一番乐趣。
“小师妹,你再不站住,我可要动真格的了!”洛明轩故作生气地说道。
“来呀来呀,谁怕谁呀!”司空千落才不怕他,她可是有爹爹撑腰,在这雪月城里,还没人敢真的对她怎么样。
就这样,两人在雪月城里你追我赶,好不热闹。
司空长风看着这一幕,不禁摇头失笑。
“这丫头,真是越来越像当年的寒衣了。”
想当年,李寒衣也是这般调皮捣蛋,整日里和师兄师妹们打闹嬉戏,整个雪月城都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。
如今,李寒衣走了,司空千落倒是完美地继承了她的衣钵,成为了新一代的“小魔女”。
只是,司空长风心中明白,司空千落之所以会变成这样,是因为她缺少母爱,他这个做爹爹的,有责任给她更多的关爱和呵护。
“千落,过来。”司空长风朝司空千落招了招手。
“爹爹~”司空千落跑到司空长风身边,一把抱住他的大腿,撒娇道,“爹爹,你看师兄,他又欺负我!”
“好了好了,爹爹知道,不许胡闹了。”司空长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,然后看向洛明轩,“明轩,你也真是的,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,由着她点就是了。”
“是,三城主教训的是。”洛明轩无奈地笑了笑,他知道,三城主对这个小师妹是打心底里疼爱的,他也只能甘拜下风了。
“走,跟爹爹去练功!”司空长风一把抱起司空千落,朝演武场走去。
“好耶!练功去喽!”司空千落兴奋地拍着小手,全然忘了刚才还在和洛明轩追逐打闹。
看着父女俩离去的背影,洛明轩摇头苦笑,这小师妹,还真是让人头疼又喜欢。
而远在江湖的李寒衣,并不知道这一切,她正骑着马,一路向西,去追寻她心中的自由和梦想。
七年的太平时光如白驹过隙,转瞬即逝。昔日繁华的景象被突如其来的朝堂剧变撕扯得粉碎。
消息传到雪月城时,李寒衣正在后院竹林中舞剑,剑尖挑起落叶,卷起阵阵萧瑟秋风,仿佛预示着什么。
“琅琊王谋反?青龙使被囚禁府邸?”李寒衣收起银枪,剑眉紧蹙,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琅琊王萧若风,当朝四皇子,为人温润如玉,素有贤名,怎么会突然谋反?而青龙使李心月,更是她的亲生母亲,当年为了家族荣耀,为了保全她与兄长,被迫与他们父女分离,隐姓埋名,成为天启城的守护者。
如今,李心月身陷囹圄,她身为女儿,岂能坐视不理?
“来人!备马!” 李寒衣来不及多想,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前往天启城。
“寒衣,你要去哪?”司空长风闻讯赶来,见她行色匆匆,心中疑惑。
“我要去天启城,救我娘亲!”李寒衣语气坚定,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你娘亲?青龙使李心月是你娘亲?”司空长风大惊失色,他从未听李寒衣提起过自己的身世,更不知道青龙使竟是她的母亲。
“来不及解释了,等我回来再细说。”李寒衣翻身上马,头也不回地朝城外飞驰而去,只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。
司空长风望着她远去的方向,心中五味杂陈,他知道,这一去,必定凶险万分,可他却无法阻止,因为他了解李寒衣,她决定的事情,谁也无法改变。
“唉……只希望她能平安归来……”司空长风长叹一声,眼中满是担忧。
而此時的司空千落,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她正在演武场上与师兄洛明轩切磋武艺,只是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,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她而去。
“小师妹,你怎么了?心不在焉的?”洛明轩见她神情恍惚,不禁问道。
“没什么,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……”司空千落摇摇头,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,可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出李寒衣的身影,心中愈发不安。
李寒衣一路快马加鞭,马不停蹄地赶往天启城,然而,等待她的,却是更加残酷的消息。
青龙使李心月,早在消息传到雪月城之前,便已在府中准备劫法场。事后琅琊王自刎,自己为了天下大义不能杀了皇帝,李心月也在不久后去世,而她的父亲,昔日名震军武的银衣军侯雷梦杀,也早已在与南诀的 battle 中战死沙场。
接连失去双亲的打击,让李寒衣心如刀绞,她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,泪水决堤而出。
“娘亲……爹爹……”
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母的音容笑貌,那些温暖的画面,如今却化作利刃,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。
她恨,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他们。
她痛,痛失至亲的痛苦,让她无法呼吸,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
在经历了短暂的崩溃后,李寒衣逐渐冷静下来,她知道,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,她要振作起来,为父母报仇!
她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苍山的路,那里也是她闭关修炼,寻求突破的地方。
从此以后,江湖上少了一位潇洒不羁的“剑仙”李寒衣,多了一位冷若冰霜,心如止水的修炼狂人。
而远在雪月城的司空千落,并不知道这一切,她依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,只是偶尔,她会想起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“寒衣姨”,心中会莫名的感到失落和孤独。
没有人知道,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小魔女,在经历了什么之后,会变成什么样……苍山,云雾缭绕,峰峦叠嶂,宛若仙境。
位于苍山之巅的寒潭旁,李寒衣一袭白衣胜雪,长发如瀑,盘膝而坐,手中长枪斜指地面,纹丝不动,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。
自半年年前痛失双亲后,她便来到这苍山之巅,闭门不出,一心修炼剑道绝学。感悟天地
凛冽的寒风吹拂着她的衣衫,冰冷的潭水倒映着她清冷的面容,她的眼神坚定而深邃,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与顽皮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漠与平静。
“呼……”
李寒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睁开双眼,眼中闪过一抹精光。
“寒衣姐姐,你在练功吗?”
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山间的寂静。
李寒衣转头望去,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,正蹒跚地朝她走来。
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,身穿淡蓝色衣裙,身形纤细,脸色苍白,嘴唇毫无血色,却掩盖不住她眉宇间的一股英气。
“若依?你怎么来了?”李寒衣连忙起身,迎了上去,眼中满是担忧。
这名少女,正是当今天启城叶家大小姐,叶若依。
叶若依自幼体弱多病,常年卧病在床,此次被送来苍山,是为了寻求李寒衣的庇护,同时,也希望这山清水秀之地,能够改善她的体质。
“我……我没事,只是想来看看你。”叶若依轻轻摇了摇头,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。
李寒衣看着她虚弱的模样,心中一阵心疼。
她扶着叶若依在潭边坐下,轻声问道:“你怎么不好好休息?你现在身体虚弱,不宜过度劳累。”
“我已经好多了,多亏了寒衣姐姐的照顾。”叶若依感激地看着李寒衣,眼中满是依赖。
自她来到苍山后,李寒衣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,不仅教授她武功,还费尽心思地为她调理身体,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。
“我们是姐妹,应该的。”李寒衣温柔地笑了笑,摸了摸她的头。
“寒衣姐姐,你又在想雷叔叔和李阿姨了吗?”叶若依看着李寒衣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,轻声问道。
李寒衣身子一颤,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说道:“是啊,时间过得真快,一转眼,他们已经离开我七年了……”
“寒衣姐姐,你别难过,雷叔叔和李阿姨在天之灵,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。”叶若依握住李寒衣的手,柔声安慰道。
“我知道,我只是……还是会忍不住想他们。”李寒衣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。
“寒衣姐姐,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,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叶若依看着她,眼中满是真诚。
“谢谢你,若依。”李寒衣反握住她的手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叶若依的到来,就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,照进了李寒衣冰冷的内心,让她重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。
她知道,她不再是孤身一人,她还有叶若依,还有雪月城的亲人,她要连着父母的那一份,好好活下去。
“走吧,我教你练剑。”李寒衣站起身,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。
“嗯!”叶若依也跟着站起身,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。
夕阳西下,将两道纤细的身影拉得老长,她们并肩而立,一人白衣胜雪,一人淡蓝如烟,仿佛这苍茫天地间,最美的风景。
苍山云雾缭绕,宛若仙境,山脚下一声清脆的马嘶打破了宁静,惊起几只白鹤盘旋而上,消失在云雾深处。
一匹枣红色骏马载着一位红衣少女飞驰而来,马蹄翻飞,卷起阵阵尘土。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,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扎成英姿飒爽的马尾,几缕碎发调皮地从鬓边滑落,衬托着她白皙粉嫩的脸庞。
“吁——”
骏马在寒潭边稳稳停下,少女翻身下马,动作潇洒利落,正是司空千落。
七年时光,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,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,眉眼间英气逼人,一身红衣更是衬托得她明艳照人,如同山间盛放的红莲,娇艳欲滴。
“二师伯!千落来看你了!”司空千落将缰绳随手扔给身后跟着的随从,欢快地朝潭边跑去。
潭边,李寒衣正在指点叶若依练剑,听到熟悉的声音,她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。
“千落,你怎么来了?”
“想你了就来了呗!寒衣姨,你都不去看我,我只好自己来啦!”司空千落跑到李寒衣身边,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,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。
李寒衣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,道:“你这丫头,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。”
“哼,人家这不是想你嘛!”司空千落嘟着嘴,撒娇道。
这时,她才注意到站在李寒衣身旁的叶若依,不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,眼中闪过一丝不屑。
叶若依今日穿着一袭淡紫色衣裙,身形瘦弱,脸色苍白,看起来弱不禁风,与英姿飒爽的司空千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“寒衣姐姐,这位是……”司空千落故意装作不认识叶若依,问道。
李寒衣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,笑着介绍道:“这位是叶家大小姐,叶若依,以后就住在我们雪月城了,你叫她若依姐姐就好。”
“若依姐姐?”司空千落拖长了尾音,语气中充满了嘲讽,“长得这么弱不禁风,也配做我姐姐?”
叶若依闻言,脸色微微一白,却没有说话,只是低垂着头,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李寒衣眉头微蹙,正要开口呵斥司空千落,却见她突然伸手,一把抓住叶若依的手腕,用力一捏。
“啊!”叶若依吃痛,忍不住惊呼出声。
“你干什么?!”李寒衣连忙掰开司空千落的手,将叶若依护在身后。
“寒衣姐姐,我只是想看看她身体怎么样,你别生气嘛。”司空千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,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。
“千落!不得无礼!”李寒衣厉声呵斥道,“若依身体不好,你不可再对她无礼,否则,就给我回雪月城去!”
司空千落见李寒衣真的生气了,不敢再造次,只能乖乖地闭上嘴巴,但她看向叶若依的眼神中,依旧充满了敌意。
“若依,你没事吧?”李寒衣关切地问道。
“我……我没事,寒衣姐姐。”叶若依摇摇头,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只是那笑容中,却带着几分苦涩和委屈。
李寒衣看着她柔弱的模样,心中更加心疼,她知道,司空千落从小娇生惯养,被宠坏了,这次,她要好好教训她一顿,让她知道,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任由她欺负的!李寒衣看着叶若依苍白的小脸,心疼不已,却也明白不能一味纵容司空千落。这丫头刁蛮任性惯了,若不好好管教,日后必成大患。
“千落,你太放肆了!”李寒衣将叶若依护在身后,语气严厉,“若依身体不好,你还故意欺负她,简直胡闹!”
司空千落见李寒衣动了真怒,心中也有些发慌,但从小到大,她何曾被人如此训斥过,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“病秧子”。
“我……我又没把她怎么样,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。”司空千落嘴硬道,眼神闪烁,不敢直视李寒衣的目光。
“玩笑?”李寒衣冷笑一声,“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找茬!若依,你告诉我,她是怎么欺负你的,寒衣姐姐替你做主!”
叶若依低垂着头,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,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,却咬着嘴唇,一言不发。
“若依姐姐,你别怕,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,寒衣姐姐会为你做主的!”司空千落见叶若依这副柔弱可欺的模样,心中更加得意,以为她是怕了自己,不敢告状,便添油加醋地说道,“是不是我弄疼你了?你倒是说啊,你不说,寒衣姐姐怎么知道我欺负你了?”
李寒衣何等聪慧,一眼就看穿了司空千落的诡计,心中暗暗摇头,这丫头,真是被宠坏了,一点都不知道人心险恶。
“够了!”李寒衣一声冷喝,打断了司空千落的挑衅,“若依不说是她的善良,你也不必咄咄逼人!”
说着,李寒衣转身将叶若依扶到石凳上坐下,柔声说道:“若依,你别怕,你告诉寒衣姐姐,千落她到底做了什么?”
叶若依抬起头,眼眶微红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楚楚可怜地说道:“寒衣姐姐,我真的没事,你别怪千落妹妹,她只是跟我闹着玩呢。”
“闹着玩?”李寒衣挑眉,目光落在叶若依手腕上那道清晰可见的红痕上,心中冷笑,这丫头,还真是会演戏!
“是啊,寒衣姐姐,我们只是闹着玩呢。”司空千落见叶若依还在替自己说话,心中得意,以为她真的怕了自己,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,“若依姐姐,你说是不是啊?”
叶若依抬起头,对上司空千落挑衅的目光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道:“是啊,千落妹妹天真烂漫,活泼可爱,我怎么会怪她呢?”
司空千落听到这话,心中更加得意,刚想开口嘲讽几句,却见李寒衣脸色一沉,抄起放在一旁的剑鞘,朝她走了过来。
“寒衣姐姐,你……你要干什么?!”司空千落心中一惊,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,却已经来不及了。
“啪!”
李寒衣毫不留情地一剑鞘抽在司空千落身上,怒斥道:“你这丫头,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!”
“啊!”司空千落猝不及防,被李寒衣一剑鞘抽了个正着,疼得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。
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委屈,捂着被打的地方,心中又气又恼,却也知道李寒衣是动了真怒,不敢像之前那样放肆,只是红着眼眶,委屈巴巴地看着李寒衣,企图用眼泪博取同情。
李寒衣却没有丝毫心软,她冷冷地看着司空千落,厉声说道:“你还有脸哭?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,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吗?”
司空千落抽泣着,小声辩解道:“我……我只是跟若依姐姐开个玩笑而已,我又不知道她身体不好……”
“玩笑?”李寒衣厉声打断她,“你看看若依,她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?你下手那么重,若不是我及时阻止,你让她以后怎么办?!”
司空千落这才注意到叶若依,只见她低垂着头,肩膀微微颤抖,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,而那纤细的手腕上,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赫然在目,看得司空千落心中一凛,她这才意识到,自己似乎真的有些过分了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司空千落的声音低了下去,心中也有些后悔,但她向来骄傲惯了,不愿在李寒衣和叶若依面前低头认错,只能小声地辩解着。
李寒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,恨恨地说道:“蠢货!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!若依是什么人,你才见过几面就敢如此轻信她?她若是真的柔弱可欺,又岂会被送到这苍山之上?你当真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天真单纯吗?!”
司空千落被李寒衣这番话骂得愣住了,她呆呆地看着李寒衣,又看了看叶若依,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,她从未想过,平日里柔弱可欺的叶若依,竟然会有如此心机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司空千落的声音有些颤抖,她不敢相信,一直以来都温温柔柔的叶若依,竟然会是这样的人。
李寒衣冷冷一笑,道:“怎么?现在知道怕了?我告诉你,这江湖险恶,人心难测,你若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,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!”李寒衣看着司空千落惊慌失措的样子,心中叹了口气,这孩子还是太单纯,江湖险恶,人心难测,她必须好好教导她,免得她日后再吃亏。
“千落,你给我听好了!”李寒衣语气严厉,“这世上人心难测,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看到的这般简单,尤其是像叶若依这样的大家闺秀,从小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中长大,更是懂得如何伪装自己,你若是被她那柔弱的外表蒙骗,日后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!”
司空千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她虽然不明白李寒衣为何要对叶若依有如此大的敌意,但她向来敬畏李寒衣,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,便乖乖地听着,不敢再反驳。
李寒衣见她听进去了,语气也缓和了几分,道:“你也不必太过担心,人心难测,但只要你坚守本心,不做亏心事,自然就不用怕别人算计。你若是不去招惹别人,别人也奈何不了你,明白吗?”
“嗯,我明白了,寒衣姐姐。”司空千落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李寒衣见她真的明白了,这才放下心来,笑着说道:“好了,你也别闷闷不乐的了,你若是在这苍山待得无聊,就下山去走走吧,天高海阔,任你逍遥自在。”
司空千落一听这话,顿时来了精神,兴奋地说道:“真的吗?我可以下山去玩吗?”
李寒衣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,道:“自然是真的,我还能骗你不成?不过,你切记,不可惹是生非,更不可仗着雪月城的威名欺压他人,若是让我知道你胡作非为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“知道了,寒衣姐姐,我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的!”司空千落信誓旦旦地保证道,心中早已乐开了花,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下山去。
李寒衣看着她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,无奈地摇了摇头,这丫头,真是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不过,年轻就该有年轻的活力,只要她不惹是生非,让她出让她出去走走也无妨。
“寒衣姐姐,你真的放心让她一个人下山吗?”叶若依走到李寒衣身边,轻声问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。
李寒衣淡淡一笑,道:“无妨,这丫头虽然骄纵了一些,但本性不坏,更何况,这世上能伤她的人也不多,就让她去闯荡一番吧,也该让她知道,这江湖,可不是她想象中那般简单。”
叶若依点了点头,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看着司空千落远去的方向,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。
而此时,司空千落早已将李寒衣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,她骑着马,一路下山,心中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和期待。
她要去见识江湖的波澜壮阔,要去体验刀光剑影的快意恩仇,更要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传奇故事!
然而,她不知道的是,危险,也在悄然降临……李寒衣看着叶若依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,这丫头小小年纪,心思倒是细腻,只可惜,用错了地方。
她伸手在叶若依头上轻轻一敲,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:“你啊,就是太聪明了些,知道的太多了,反而容易惹祸上身。”
叶若依捂着头,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,道:“寒衣姐姐,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,可是,千落妹妹她……”
“她什么她?”李寒衣打断她的话,“她从小被宠坏了,性子是骄纵了些,但心地不坏,你也不必和她一般见识。”
叶若依张了张嘴,还想再说些什么,但看到李寒衣眼中的警告意味,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。
李寒衣见她不再说话,这才接着说道:“我知道,你心疼我,想要帮我分忧,可有些事情,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。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小动作,我看不出来吗?”
叶若依脸色一白,低下了头,不敢再看李寒衣的眼睛。
“你也不用害怕,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。”李寒衣语气柔和了几分,“我只是想告诉你,这世上聪明人不止你一个,你想帮我的心意,我领了,但有些事情,不是你能插手的。尤其是那些姓萧的,没一个是省油的灯,你若是和他们走得太近,只会惹祸上身,明白吗?”
叶若依心中一惊,她没想到,李寒衣竟然知道她与萧瑟之间的来往,更没想到,她对萧瑟的评价竟然如此之低。
“寒衣姐姐,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……”叶若依的声音有些颤抖,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。
“我知道的,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。”李寒衣淡淡一笑,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,“你只需要记住我的话,离那些姓萧的远一点,否则,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。”
叶若依吓得脸色苍白,她知道,李寒衣并非危言耸听,以她的身份和地位,想要对付她一个小小的叶家小姐,简直易如反掌。
“我……我知道了,寒衣姐姐,我以后再也不敢了。”叶若依低着头,战战兢兢地说道,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恐惧。
她原本以为,自己可以利用李寒衣对司空千落的宠爱,借刀杀人,除掉这个眼中钉,却没想到,聪明反被聪明误,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。
李寒衣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,心中叹了口气,这孩子,还是太嫩了,江湖险恶,人心难测,她还需要多加磨练才行。
“爹爹!”
司空千落远远便瞧见司空长风负手立于雪落山庄的梅树下,一袭青衫,身姿挺拔,只是往日矫健的步伐今日却显得有些缓慢,仔细一看,竟是右腿隐隐有些跛脚。
她心中一惊,连忙翻身下马,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司空长风面前,语气焦急:“爹爹,你的腿怎么了?可是旧伤复发了?”
司空长风看着女儿风风火火的样子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,温声说道:“无妨,不过是几日前练功时不小心扭了下,过几日便好了,你这丫头,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司空千落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,连忙将这几日在苍山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司空长风,当然,她自动省略了与叶若依之间的那些不愉快,只说自己耐不住山上寂寞,所以才偷跑下山。
司空长风听完女儿的讲述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,这丫头,还是这般天真烂漫,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!
不过,这叶家大小姐倒是有些意思,小小年纪,便有如此心机,只可惜,她千不该万不该,将主意打到他宝贝女儿的身上。
“爹爹,你怎么了?你在想什么?”司空千落见司空长风一直不说话,只是盯着自己,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,不禁有些心虚地问道。
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这叶家大小姐倒是个可交之人。”司空长风收回思绪,笑着说道。
“可交之人?”司空千落瞪大了眼睛,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司空长风,“爹爹,你该不会是被她骗了吧?她可不是什么好人,心机可深沉了!”
司空长风看着女儿气鼓鼓的样子,不禁哈哈大笑起来,这丫头,还真是护短,不过,这也正是他疼爱她的原因之一。
“我的傻女儿,爹爹像是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骗到的人吗?”司空长风笑着点了点司空千落的额头,道,“爹爹行走江湖的时候,她还没出生呢!”
司空千落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似乎有些反应过度了,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,道:“那爹爹为何说她可交之人?”
“这叶家大小姐虽然年纪尚小,但心思缜密,做事滴水不漏,日后必成大器,你若是能与她交好,对你来说,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。”司空长风意味深长地说道。
司空千落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,但她也知道,爹爹的眼光一向毒辣,既然他说叶若依可交,那自然有他的道理。
“好了,不说她了,你既然回来了,就好好在家住几日,爹爹陪你练功。”司空长风说着,便拉起司空千落的手,朝演武场走去。
“好耶!我最喜欢和爹爹一起练功了!”司空千落顿时将叶若依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,开开心心地跟着司空长风去了演武场。
夕阳西下,雪落山庄的演武场上,父女二人身影交错,刀光剑影,映照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,构成了一副温馨和谐的画面。
四.想见并非缘
千落姑娘今日一袭鹅黄色衣裙,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的缎带,更显得她身姿轻盈,肌肤如雪。此刻她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叶府花园的石凳上,手里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朵刚摘下的芙蓉花,娇艳的花瓣在她手中被揉捏变形,汁水顺着指缝流淌下来,沾染了她白皙的肌肤,更显得她娇嫩欲滴。
听到叶若依的吩咐,千落的眼神一亮,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:“若依姐姐,你这是想通了,要对那木头下手了?放心吧,包在我身上,保管把他们俩都给你带过来。”说完,她将手中残破的花朵随手丢弃,拍了拍手,站起身来,一阵风吹过,扬起她鹅黄色的裙摆,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,轻盈地离开了花园。叶若依端坐在厅堂上,一袭素雅的白色长裙,黑发如瀑,只用一根白玉簪挽起,清丽脱俗,却又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质。
她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人,眉目间闪过一丝疑惑,语气淡漠:“两位,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们,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府邸?”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清脆的声响,与这寂静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。叶若依清冷的眸子深处,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,快得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,转瞬即逝。她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,只是那握着茶杯的手指,却微微紧了紧,指尖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粉红。 叶若依缓缓站起身,白色裙裾如水波般荡漾开来,她走到两人面前,语气淡漠疏离:“千落已经离开了,两位请便吧。” 说罢,她微微侧身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。 叶若依送走萧瑟和雷无桀后,转身回到了府内。她莲步轻移,穿过回廊,来到花园中。千落正坐在石桌旁,一手托着腮,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。
“千落,这次的事,多谢你了。”叶若依走到千落身边坐下,语气温和,与之前面对萧瑟二人时判若两人。
千落回过神来,见是叶若依,俏皮一笑:“若依姐姐,跟我还客气什么?举手之劳而已,更何况…”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,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, “我也不是完全为了你啊,我也想看看那木头到底有什么魅力,能让姐姐你如此上心。”
叶若依被她这番话逗笑了,嗔怪地看了她一眼,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,递给千落: “知道你古灵精怪,少不了和人动手,这瓶是上好的外伤药,你留着备用吧。”
千落接过瓷瓶,拔开瓶塞,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,沁人心脾。她笑着将瓷瓶收好, “还是姐姐最懂我。” 夜幕降临,华灯初上。叶府大厅内,烛火摇曳,映照着满室华贵却又透着几分清冷的摆设。叶若依一身素白寝衣,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白色丝带松松地束着,几缕发丝垂在胸前,更衬得她肌肤胜雪,楚楚动人。她独自一人坐在桌前,纤纤玉指翻动着一卷书册,眉头微蹙,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,然而仔细看去,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却并无半分焦灼,反而隐隐透着一丝期待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声轻响,大厅的门被人轻轻推开。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裙的女子款步走了进来。这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,容貌极美,只是脸色过于苍白,眉宇间带着几分病态,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如星辰,仿佛能洞察一切。
叶若依看到来人,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,起身迎了上去,恭敬地行了一礼,柔声唤道:“寒衣姐姐,你来了。” 说罢,她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把白玉戒尺,低垂着头,恭恭敬敬地递到女子面前,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和请求:“若依知错,请寒衣姐姐责罚。” 名为寒衣的女子接过戒尺,轻轻摩挲着上面温润的触感,目光却落在叶若依身上,带着几分探究和无奈。那眼神,仿佛能看穿叶若依所有的伪装和心思,让她无所遁形。
“若依,你啊…” 寒衣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,“起来吧,别装了,你那点小心思,我还看不出来吗?”
她伸手将叶若依拉了起来,让她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,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:“说吧,这次又是为了什么?又是为了那个萧瑟,是不是?” 叶若依听到寒衣姐姐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, 并没有否认,只是低垂着头,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,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。
“寒衣姐姐,你知道的,我不是那种喜欢儿女情长的女子。” 叶若依的声音很轻, 却异常坚定,“我只是… 只是希望他能得偿所愿, 得到那万人之上的位置。” 寒衣听到叶若依的回答,不禁冷笑一声,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:“万人之上?若依,你真的了解他吗?未必是他想要的,你又何苦…” 她突然顿了顿,目光落在叶若依身上,带着几分深意,“倒是那雷无桀, 我看是被你这小狐狸迷得神魂颠倒了。”
听到“雷无桀”三个字, 叶若依白皙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红晕, 她慌忙低下头, 掩饰着自己的情绪, 语气却依旧平静:“寒衣姐姐说笑了, 雷公子天资过人, 将来必成大器, 怎么会…”
“怎么不会?” 寒衣打断了她的话, 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, “你真当我看不出来? 那小子看你的眼神, 分明就是动了真心。 也难怪, 我那弟弟什么都好, 就是太憨厚了些, 像极了… 我父亲。”
说到这里, 寒衣的声音低沉了下来, 眼眶中隐隐泛起泪光。 寒衣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:“不说他了。倒是千落那丫头,最近被你使唤得团团转吧?我听说,你为了引萧瑟上钩,竟然让她去… 若依,我知道你做事向来有分寸,但千落那孩子单纯,你别总是欺负她。”
说到最后一句,寒衣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。千落回到自己府内,一屁股坐在铺着绒毯的太师椅上,随手抓起桌上的蜜饯就往嘴里塞,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道:“累死我了,为了若依姐姐的事,我可是跑断了腿… ”
她话音未落,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,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:“哦?我倒要看看,是谁把你累成这样?”
千落抬头一看,只见寒衣站在门口,脸色阴沉得可怕,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剑鞘, 剑鞘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,一看就价值不菲, 然而此刻在千落眼中, 这把剑鞘却比什么都可怕。
“二… 二师尊…” 千落吓得一激灵, 手中的蜜饯也掉在了地上, 她慌忙站起身, 结结巴巴地解释道, “我… 我刚从叶府回来, 若依姐姐她…”
“你还敢提若依!” 寒衣不等她说完, 扬起手中的剑鞘就朝她打了过去, “你个死丫头, 长本事了, 谁的话都敢听了!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? 不许你再和若依搅和在一起, 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?”
“啪!”
剑鞘狠狠地抽打在千落的后腿上, 疼得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, 可是她不敢躲闪, 更不敢哭出声, 只能咬着嘴唇, 倔强地站在原地承受着寒衣的怒火。
“你还敢顶嘴!” 寒衣见她这副模样,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 下手又重了几分, “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!”
“啪!啪!啪!”
剑鞘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千落的身上, 腿上、 胳膊上、 背上… 很快, 她那身淡黄色的衣裙就被抽打得破破烂烂, 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肤,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清晰可见, 看得人心惊肉跳。
“二师尊… 我错了… 我再也不敢了…” 千落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, 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 滴落在被打得青紫交加的肌肤上, 疼得她浑身颤抖。
“知道错了?” 寒衣见她哭得可怜, 语气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, 但下手却丝毫不留情, “晚了! 这次就先饶了你, 下次再敢犯, 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说完, 寒衣将手中的剑鞘扔到地上, 冷冷地看了千落一眼, 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千落看着寒衣离去的背影, 终于再也忍不住, “哇” 的一声哭了出来, 她跌坐在地上, 双手抱着被打得红肿的双腿,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过了一会儿, 叶若依偷偷溜进房间, 看到千落这副惨状, 心疼不已, 她连忙拿出自己珍藏的上好的外伤药, 小心翼翼地帮千落处理伤口, 一边处理一边低声责怪道: “你怎么这么傻, 明知道寒衣姐姐生气了, 还敢和她顶嘴?”
千落吸了吸鼻子, 泪眼汪汪地看着叶若依, 委屈地说道: “我… 我只是想帮你嘛…”
“你… 你呀…” 叶若依无奈地摇了摇头, “以后不许再这样了, 听到没有?”
千落点点头, 乖乖地任由叶若依帮自己处理伤口。
然而, 尽管叶若依给她用了最好的外伤药, 但有些伤口还是太深了, 即使痊愈了, 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。 而更让千落难过的是, 因为腿上的伤, 她好几天都无法正常走路, 只能一瘸一拐地在家中休养, 这让她原本活泼好动的性子受到了极大的打击。 她原本计划着, 等百花会的时候, 要好好打扮一番, 去见识见识热闹, 可是现在…
“唉…” 千落躺在床上,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, 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, 心中充满了沮丧和失落。 叶若依轻轻地帮千落掖了掖被角,柔声说道:“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,就说你练功时不小心走火入魔,伤了筋脉,需要静养一段时间。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待在府里,哪儿也别去,等我忙完了再来陪你。”
千落一听,顿时急了,挣扎着想要坐起来:“不行啊,若依姐姐,说好了百花会一起去的,怎么能…”
叶若依见状,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,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:“听话,你现在这个样子,怎么出门?总不能一瘸一拐的去吧,多难看啊。”
千落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,不服气地嘟囔道:“那你呢?你怎么没事?你敢说你没被二师尊打?”
叶若依看着千落这副孩子气的模样,忍不住轻笑出声,一边咳嗽一边说道:“我当然…咳咳…当然没事,寒衣姐姐心疼我还来不及呢,怎么会舍得打我?”
千落狐疑地看着她,见她咳嗽得厉害,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,最终还是心软了,小声嘀咕道:“谁知道你们姐妹俩背地里有没有什么交易…”
叶若依但笑不语,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,却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。 叶若依看着千落渐渐平静下来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,心中暗暗道:傻丫头,有些事,你还是不知道的好…
只是, 连叶若依自己也没有想到, 在不久的将来, 为了她精心谋划的那盘棋局, 她自己也差点搭上了性命… 百花烂漫时节,雪月城中处处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。 一年一度的百花会如期而至, 吸引了来自各地的江湖侠客和文人墨客, 热闹非凡。
千落却依旧被困在府中, 哪儿也去不了, 只能听着窗外传来的阵阵喧闹声, 心中郁闷不已。 她趴在窗台上, 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花盆里的一株兰花, 原本翠绿的叶片被她折磨得奄奄一息, 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。
“唉…” 千落长长地叹了口气, “若依姐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, 这么久都不来看我…”
就在这时,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 紧接着,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,千落一起去看看雷无桀和二城对剑,她们到时已经是姐弟二人相认
千落顿时愣住了, 脑中一片空白。 雷无桀是寒衣姐姐的弟弟?
“轰隆——”
千落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, 之前那些想不通的事情, 此刻都找到了答案。 难怪那次她被寒衣姐姐打得那么惨, 原来… 原来是因为她帮着若依姐姐一起算计了雷无桀… 原来寒衣姐姐一直以来都在护着她这个傻弟弟…
千落顿时感觉无比羞愧和懊恼,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 她怎么就这么蠢! 怎么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呢?
千落想通了这一切之后,心里五味杂陈。她既懊恼自己之前的愚蠢,又心疼雷无桀被自己和叶若依算计,同时也明白了寒衣对她的“偏心” ,不过是出于对弟弟的维护罢了。
就在千落心乱如麻的时候,叶若依府上却异常平静。叶若依自上次与寒衣见面后便称病不出,对外宣称旧疾复发,需要静养。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这是在为离开雪月城做准备。
几日后,一封来自唐门的书信送到了叶若依手中。叶若依展开信笺, 细细读完,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。 一切都在按她的计划进行着。
傍晚时分,大师兄唐莲孤身一人来到了叶府。 他此番前来, 是奉了师父之命, 前来接叶若依前往唐门疗伤。
叶若依见到唐莲,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, “大师兄, 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若依, 你身子骨一向不好, 怎么又把自己累病了?” 唐莲看着眼前我见犹怜的女子, 心中满是心疼, “ 你放心, 我已经禀明师父, 师父他老人家宅心仁厚, 一定会治好你的。”
“多谢大师兄, 也替我谢谢唐门主的好意。” 叶若依柔声说道, “ 只是… 若依此次前往唐门, 还有一事相求…”
“何事? 你尽管说, 只要我能办到的, 一定尽力而为。” 唐莲毫不犹豫地说道。
“我希望… 希望大师兄能帮我保守秘密, 不要将我离开雪月城的消息告诉任何人, 尤其是… 萧瑟和雷无桀。” 叶若依说到最后, 语气中带了几分恳求。
“这…” 唐莲微微一愣, 不解地看着叶若依, “ 为何?”
叶若依低下头, 遮住眼底的复杂情绪, “ 有些事… 我现在还不能说, 但我向你保证, 我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, 等到时机成熟, 我一定会亲自向你们解释清楚。”
“好, 我答应你。” 唐莲看着叶若依恳切的眼神, 不忍拒绝, 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。
当天夜里, 叶若依便在唐莲的护送下, 悄悄离开了雪月城, 前往千里之外的唐门。 而她这一走, 也彻底改变了她与萧瑟、 雷无桀、 千落等人的命运轨迹, 将他们推向了更加波澜壮阔的江湖。
三.止水非无情
李寒衣看着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少女,心中五味杂陈。这些年,她并非对若依的事情不闻不问,只是身负责任,无法时常陪伴左右。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,曾经的愧疚和心疼再次涌上心头。
“若依,这些年,你受苦了。”李寒衣轻轻叹了口气,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,却又在半空中停住。这些年,她苦心钻研医术,却始终无法找到根治若依体弱之症的方法。
“姐姐……”叶若依轻轻摇了摇头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她知道,寒衣姐姐已经尽力了,只是她的身体,就像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,随时都可能熄灭。
李寒衣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,心中一痛,做了一个决定。“若依,从今天起,你就搬到我那里住吧,我来照顾你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不许拒绝,你我姐妹之间,不必如此见外。苍山上话说叶若依这丫头平日里也着实乖巧懂事,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,任谁见了都得夸上一声“这孩子真俊”。
可偏偏这服药一事,却成了叶若依屈指可数的“不乖”之处。每次一到喝药时辰,小丫头便如临大敌,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脸蛋,硬生生憋得通红,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,惹人怜爱。
李寒衣端着药碗,看着眼前这幕,心中又是好气,又是好笑。说来也怪,这叶若依也不知是何原因,自幼体弱多病,三天两头便要吃药,偏生这丫头对苦药又极为抗拒,每次都要李寒衣好说歹说,连哄带骗才能灌下那么一小碗。
可李寒衣毕竟是武功盖世的女侠,江湖上谁人不知,谁人不晓?平日里杀伐果断,雷厉风行,如今对着这个妹妹,却也只能轻声细语,耐心劝慰,这巨大的反差要是被外人瞧见,怕是要惊掉下巴。
“依依乖,把药喝了,喝完药姐姐就带你下山去玩好不好?山下有好玩的糖葫芦,还有会耍杂耍的小猴子……”李寒衣一边柔声哄着,一边用汤匙轻轻搅拌着碗里的药汁,试图减少那股苦味。
可叶若依却只是眨巴着大眼睛,怯生生地看着李寒衣,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,说什么也不肯张嘴。
李寒衣见状,无奈地叹了口气,这丫头,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“依依,你看这天上的云彩,像不像一只小白兔?”李寒衣眼珠一转,指着窗外的天空说道,“你要是乖乖喝药,姐姐就教你用云彩变小兔子,好不好?”
叶若依闻言,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,抬起头,好奇地看向天空。”
三年时光如白驹过隙,转瞬即逝。
昔日那个弱不禁风的叶若依,在李寒衣的悉心照料下,气色好了许多,多了几分生气。尽管身体依旧虚弱,但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。其间还有些趣事,比如司空长落上山早事情被打了下来,可见是体弱多病,并非全是心思单纯
苍山山顶,李寒衣的住所。
叶若依静静地坐在窗边,翻看着手中的医书。窗外,苍松翠柏,云海翻腾,景色美不胜收。
“若依,又在看书呢?”李寒衣推门而入,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。
叶若依闻声抬头,放下手中的书,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:“寒衣姐姐,你来了。”
“这三年,辛苦你了。”李寒衣将药膳递到她手中,语气温柔。
叶若依接过药膳,轻声道:“姐姐说哪里话,若没有姐姐,我……”
她没有再说下去,但眼中却满是感激。这三年,李寒衣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,她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
“你呀,还是这副多愁善感的模样。”李寒衣点了点她的额头,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,“好了,快把药膳喝了吧,凉了就不好喝了。”
叶若依乖巧地点了点头,一口一口地喝着药膳。
“过几日,我打算带你下山。”李寒衣突然说道。
“下山?”叶若依微微一愣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“去哪里?”
“回雪月城。”李寒衣淡淡道,“你已经长大了,不能总是待在山上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叶若依有些犹豫,“我的身体……”
“放心吧,你的身体已经好多了。”李寒衣打断她的话,“而且,雪月城有最好的大夫,我会让他们继续为你调理身体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叶若依点了点头,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。
几日后,李寒衣带着叶若依下了苍山,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雪月城。
李寒衣将叶若依安顿好后,便将她托付给了雪月城城主司空长风,并特意叮嘱道:“长风,若依这孩子就交给你了,她身体不好,你多担待些。”
“寒衣你放心,我一定会照顾好若依姑娘的。”司空长风拍着胸脯保证道。
李寒衣点了点头,转身离去,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四年后,一个名叫雷无桀的少年闯入了雪月城登天阁挑战李寒衣,虽败却入其门下,然后”意外”与叶若依相遇其间还有一事,便是司空千落,按惯例追着入城新第子打,竟然有所突破闭关不出……并在雷家堡一事后几个雪月城少年名震天下,江湖震动。后来听说他们去了那海外仙山
数月后,蓬莱仙岛的船终于在码头靠岸,李寒衣急匆匆地赶去迎接,远远便看到叶若依的身影。
她一袭白衣胜雪,却难掩疲惫之色,原本白皙的面容此刻更显苍白,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,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,原本在她周身流转的内力波动,此刻竟已消失殆尽,仿佛一个普通人一般。
"寒衣姐姐!”叶若依心中一紧,快步上前,扶住李寒衣的手臂。
李寒衣看着眼前这个面露担忧的女子,心中一暖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回来了。”
“寒衣姐姐,你的身体……”叶若依看着李寒衣此刻的模样,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,却又不敢相信。
李寒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,示意她不必担心,但语气中却难掩一丝苦涩:“我的功力,暂时失去了。”
叶若依刚想开口询问,却见李寒衣原本温和的眉眼间忽地掠过一丝怒气,她心中一惊,立刻想起在雷家堡时,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:叶若依不顾自身病弱,强运内力,为萧瑟挡下致命一击。
想到这里,叶若依心中咯噔一下,知道自己这趟“唐门之行”终究是瞒不过李寒衣的眼睛了。她不敢抬头去看李寒衣此刻的表情,只能将头埋得更低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,低声说道:“姐姐,我……”
李寒衣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身体虚弱,却为了别人不顾一切的少女,心中既心疼又气恼。她强忍着怒气,语气严厉地说道:“此事回雪月城后再与你算账!”
说罢,她便不再理会叶若依,径直朝城门走去。叶若依看着李寒衣离去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,却也明白李寒衣是为自己好,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,朝着雪月城的方向走去。几日后,李寒衣不顾众人劝阻,执意独自一人回到了苍山。
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,来平复自己此刻混乱的思绪。
叶若依回到雪月城后,日日夜夜都生活在忐忑不安之中。李寒衣的那句“回去再和你算账”,就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利剑,让她寝食难安。
她想去苍山向李寒衣解释清楚,但又担心会惹怒她,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,每日在雪月城中等待着李寒衣的消息。
只是,她不知道的是,李寒衣这次上苍山,并没有带上雷无桀,而那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寒衣姐姐,也已经好多日不曾理会过她了。
叶若依独自一人站在窗边,望着苍山的方向,心中满是担忧和思念。寒风吹过,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却浑然不觉,只是痴痴地望着那个方向,仿佛这样就能望见李寒衣的身影一般。
苍山上,李寒衣一身素衣,坐在窗前,望着山下如黛的远山,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。
这些日子,她不断回想起在雷家堡看到的那一幕:叶若依面色苍白,嘴角带血,却依旧强撑着一口气,挡在萧瑟身前。
“糊涂!糊涂啊!”李寒衣忍不住低声斥责,心中又气又心疼。
这些年,她悉心照顾叶若依,用尽了各种珍稀药材,才让她这朵风中摇曳的娇花,有了几分颜色。可她倒好,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男子,竟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!
她不是不明白叶若依对萧瑟的心意,可她更清楚,以叶若依如今的身体状况,根本承受不住任何内力的冲击。
“你这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,你知不知道!”李寒衣越想越气,猛地一拍桌子,站起身来,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,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。
就在这时,房门被人轻轻叩响。
“进来。”李寒衣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,淡淡说道。
房门打开,叶若依低着头, slowly 走进了房间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李寒衣语气冰冷,没有去看她。
叶若依走到李寒衣面前,双膝一弯,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去,低着头,声音颤抖着说道:“若依……若依知错了,请姐姐责罚。” 李寒衣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若依,心中五味杂陈。三年未见,当初那个瘦弱的女孩,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。
她身材窈窕,曲线玲珑,一袭淡青色衣裙,更衬得肌肤胜雪,吹弹可破。 只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,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,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。
李寒衣的目光落在叶若依的身上,眼神复杂,最终定格在她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上。
这双手,曾经柔弱无力,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,如今却已褪去了稚嫩,多了几分少女的柔美。
"起来吧。" 李寒衣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怒火,淡淡说道。
叶若依低着头,没有说话,依旧跪在地上,只是身子微微颤抖着,显然是害怕极了。
李寒衣见状,心中一软,但想起她为了萧瑟做出的糊涂事,便又硬起心肠,冷声道:"怎么,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?"
叶若依闻言,身子一颤,缓缓抬起头,眼眶中盈满了泪水,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。
李寒衣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忍,但一想到她之前不顾一切的举动,便又将那丝怜悯压了下去。
她走到叶若依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:“不错,三年不见,终于长大了,不再是那个打不得,骂不得的小丫头了……” “啪!”的一声脆响,李寒衣手中的柳条狠狠地抽在了叶若依的背上。
“啊!”叶若依痛呼一声,身子猛地向前一倾,却死死地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
“知错了么?!” 李寒衣厉声问道,手中的柳条却并没有停下,一下又一下,狠狠地落在叶若依的身上。
每一下都带着李寒衣的怒气,也夹杂着她对叶若依的心疼。
“啪!啪!啪!”
房间里, only 回荡着柳条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,一声声,如同惊雷一般,敲打在叶若依的心头。
叶若依的背上,很快便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,那鮮红的颜色, even 透过她淡青色的衣裙,渗了出来。
可她依旧跪得笔直,一声不吭,只是那双原本白皙的双手,此刻已紧紧地攥成了拳头,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,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“寒衣姐姐……若依错了……真的错了……” 她低声呢喃着,声音嘶哑,却依旧难掩 her
remorse and fear.
李寒衣看着叶若依此刻的模样,心中五味杂陈。她何尝不知,叶若依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萧瑟?
可她更明白,以叶若依如今的身体状况,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内力冲击。
她这样做,无异于是在自残!
“一百下,一下都不能少!” 李寒衣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不去看叶若依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,手中的柳条,却依旧没有丝毫的迟疑,一下接着一下,狠狠地落了下去。
一百下打完,叶若依的衣裙已经被鲜血染红,露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,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。她瘫软在地上,仿佛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娇花,弱不禁风。
李寒衣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中一痛,手中的柳条终于无力地滑落在地上。
她蹲下身,轻轻抚摸着叶若依红肿的背脊,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:“傻孩子,你是要疼死我吗?”
叶若依轻轻摇了摇头,泪水无声地滑落, “寒衣姐姐……我……我只是想帮他……”
李寒衣叹了口气, “我知道,可是你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啊!你知不知道,你这样不顾一切,让我有多担心?”
她说着,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,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叶若依的伤口上。
“嘶……” 即便李寒衣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,但药粉撒在伤口上,还是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,让叶若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忍着点,很快就好了。” 李寒衣轻轻地吹着她的伤口,语气温柔,却又带着几分严厉,“下次再敢如此胡闹,我便将你关在苍山,哪儿也不许去!” 叶若依低着头,轻轻地应了一声,心中却满是苦涩。
她知道,李寒衣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她好。可是,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瑟身陷险境,而无动于衷呢?
李寒衣帮叶若依上好药后,便扶着她躺下休息。
“好好睡一觉,什么都不要想。”
“嗯。” 叶若依闭上眼睛,任由疲惫和疼痛将自己淹没。
看着她安静的睡颜,李寒衣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何尝不明白叶若依的心思?
可是,萧瑟的身份太过特殊,他的身边注定充满了危险,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叶若依往火坑里跳?
“傻孩子,你真的以为,他值得你这样做吗?” 李寒衣低声呢喃着, 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心疼。
然而,命运的齿轮,一旦开始转动,便再难停下。
不久之后,天启城风云突变,萧瑟的身份也随之曝光,再次卷入了朝堂的斗争之中。
叶若依得知消息,不顾李寒衣的阻拦,毅然决然地离开苍山,前往天启城,助萧瑟一臂之力。
“寒衣姐姐,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可是,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。” 临行前,叶若依看着李寒衣,语气坚定地说道,“我已经失去过母亲一次,我不能再失去他了叶若依离开雪月城后,一路快马加鞭,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天启城。
春日的暖阳洒在古老的城墙上,镀上一层金边。高大的城门楼子下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,一派繁华景象。守城的士兵身穿厚重的盔甲,手持长矛,警惕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。
叶若依骑着马缓缓走过城门,目光扫过周围熟悉的一切,心中五味杂陈。
街边的店铺鳞次栉比,叫卖声、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。小贩们卖力地吆喝着,各式商品琳琅满目,让人目不暇接。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,香喷喷的烤鸡、甜腻腻的桂花糕、热腾腾的包子,令人垂涎欲滴。
叶若依策马穿过喧闹的街道,径直向叶家大宅的方向走去。
高耸的朱漆大门前,两尊巨大的石狮威风凛凛地守护着叶家。两排身穿黑色劲装的家丁笔直地站在门口,个个精神抖擞,目光锐利。
叶若依翻身下马,将缰绳丢给一个家丁,径直走了进去。
穿过影壁,便是一座宽敞的庭院。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,假山流水,亭台楼阁,布局精巧,尽显大家风范。司空千落自打从海外仙岛回来,就被她爹关在了潇湘天里。美其名曰“闭门思过”,实际上就是禁足。
她倒是不怎么在意禁足,毕竟闯了那么大的祸,爹爹没把她腿打断就算法外开恩了。只是这潇湘天里实在无聊得紧,除了几个侍女丫鬟,就没个能说话的人。
这天,司空千落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,望着天边飘过的云发呆。忽然,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,她回头一看,只见一位身着素雅青衫的女子走了进来。
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,容颜清丽脱俗,气质清冷出尘,宛若空谷幽兰般清雅绝尘。她手里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,剑鞘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,一看便知不是凡品。
“二师尊!”司空千落见到来人,眼睛一亮,立刻从窗台上跳了下来,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女子面前,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,“您怎么来了?”
这位青衫女子正是雪月城的二城主,也是司空千落的二师尊——李寒衣。
李寒衣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徒弟,轻轻叹了口气,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:“你这丫头,闯了这么大的祸,还有脸笑?”
“哎呀,师尊~”司空千落撒娇似的摇了摇李寒衣的胳膊,“人家知道错了嘛~这不是在闭门思过吗?”
李寒衣看着她这撒娇的模样,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:“你还好意思说?要不是百里东君在岛上,你们几个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!你呀,就是太任性了,仗着师父和师兄宠你,就敢胡作非为!”
“师尊教训的是,徒儿以后一定改!”司空千落低着头,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。
“你呀!”李寒衣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这次的事,师父和师兄都护不了你,你爹爹已经放出话来,这个月你哪儿也不许去,就在这潇湘天里好好反省反省吧!”
“啊?”司空千落一听这话,顿时苦着脸,“师尊,一个月也太久了吧?我保证,以后再也不乱跑了!”
“不行,这次必须给你个教训!”李寒衣说着,脸色一沉,伸手便从背后抽出长剑。
只听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剑鞘狠狠地抽在司空千落的屁股上,顿时在她挺翘的臀部上留下了一道红痕。
司空千落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,捂着屁股,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寒衣:“师尊,我错了……”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剑鞘狠狠地抽在司空千落的屁股上,顿时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。
“唔……”司空千落疼得闷哼一声,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。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,眼眶一下子就红了,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你还敢顶嘴?”李寒衣见她这副不服气的模样,心中更是来气。这丫头,真是被宠坏了!
“啪!”又是一声脆响,剑鞘再次落下,重重地抽打在同一个位置。
“啊!”司空千落再也忍不住,痛呼出声。她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疼,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。
李寒衣下手极有分寸,既能让司空千落感受到疼痛,又不至于真的伤到她。她每抽一下,都会刻意避开骨骼,只打在肌肉最丰厚的地方。
“啪!啪!啪!”李寒衣毫不留情,连续抽了七八下。
司空千落再也忍不住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:“师尊,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她一边哭,一边扭动着身子,想要躲避李寒衣的“责罚”。但她越是挣扎,李寒衣下手就越重。
“你还敢躲?”李寒衣冷哼一声,伸手一把抓住司空千落的衣领,将她按在自己腿上,噼里啪啦又是一顿狠揍。
“师尊,别打了……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司空千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,看起来可怜极了。
李寒衣见她哭得这般伤心,心中有些不忍,但一想到她这次闯的祸,便又硬下心肠,继续教训道:“你还知道错?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就回不来了?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,你让师父和师兄怎么办?你让整个雪月城怎么办?”
司空千落抽抽搭搭地说:“我……我知道错了……我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“你还敢有下次?”李寒衣扬起手,作势又要打。
司空千落吓得浑身一颤,下意识地闭上眼睛,带着哭腔说道:“没有下次了,真的没有下次了……二师尊,您现在修为不也是散了大半吗?”
听到这话,李寒衣的动作猛地顿住,手中的剑鞘停在了半空中……李寒衣手中的剑鞘僵在了半空中,沉默如同三九寒天里凛冽的空气,瞬间凝固了整个房间。司空千落的话就像一把尖刀,狠狠地刺中了她的心。
“游子寒无衣,寒衣……”李寒衣低声呢喃着,语气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。是啊,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纵横江湖、剑试天下的李寒衣了,心魔未除,修为尽失,如今的她,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了。
一滴鲜红的液体从李寒衣的嘴角缓缓滑落,在素雅的青衫上晕染开来,触目惊心。司空千落甚至能听到那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,一声一声,敲打着她的心。她从未见过师尊如此脆弱的模样,心中顿时慌乱起来,也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,挣扎着想要起身。
李寒衣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般,缓缓转过身去,将颤抖的背影留给了司空千落。她身形依旧挺拔,却像一株风中摇曳的寒梅,孤傲而凄凉。
“师尊……”司空千落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措和担忧。
李寒衣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平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,声音依旧清冷,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:“这次就先到这里,你好好反省反省,不要再有下次了。”
说罢,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潇湘天,只留下司空千落一人呆呆地坐在原地。
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落在房间里,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。然而,司空千落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,她只觉得浑身冰凉,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般绝望。
师尊的眼泪、师尊的血,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放,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。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,后悔自己的任性妄为,后悔自己说出的那句混账话。
“师尊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司空千落喃喃自语道,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。
李寒衣踉跄着走出潇湘天,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心口像堵了一块巨石般,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“游子寒无衣,寒衣……”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司空千落的话,每个字都像针扎一样刺痛着她的心。
是啊,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李寒衣了。心魔未除,修为散尽,如今的她,就像一只折翼的鹰,只能无力地在地上挣扎。
李寒衣漫无目的地走着,不知不觉间,竟然来到了落霞阁前。
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朱红色的门窗上,给这座雅致的阁楼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。淡淡的琴声从阁楼中传出,如泣如诉,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哀伤的故事。
李寒衣停下脚步,呆呆地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,泪水不知不觉间滑落脸颊。
她想起了当年,她和尹落霞一起在落霞阁中弹琴、下棋、品茶,无忧无虑,笑语嫣然。那时候的她们,是何等的快乐和幸福啊!
可是现在,一切都变了。
“寒衣,你怎么了?”
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李寒衣抬头望去,只见尹落霞正站在自己面前,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。
“落霞……”李寒衣再也忍不住,扑进尹落霞怀中,放声痛哭起来。
尹落霞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,柔声安慰道:“没事了,没事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……”
李寒衣哭了许久,才渐渐止住了哭声。她抬起头,看着尹落霞,哽咽着说道:“落霞,我是不是很没用?我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了……”
尹落霞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,柔声道:“你怎么会没用呢?你可是我们雪月城的二城主啊!你能保护好自己,就已经很好了……”
李寒衣摇了摇头,苦笑道:“我现在这个样子,还有什么资格做雪月城的二城主呢?”
“别这么说,寒衣。”尹落霞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,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,你都是我最好的姐妹,都是雪月城的二城主。”
李寒衣的眼泪再次涌出眼眶,她紧紧地握着尹落霞的手,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。
尹落霞扶着李寒衣走进落霞阁,轻轻地带上了门。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落在房间里,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。
落霞阁内,淡淡的熏香弥漫,轻柔的琴音如流水般流淌,仿佛在抚慰着李寒衣疲惫不堪的心。尹落霞端来一杯热茶,轻轻放在李寒衣手中,温热的触感稍稍驱散了她指尖的寒意。
“是啊,落霞,我太累了……”李寒衣苦笑着,眼神中满是沧桑,“从十二岁离开天启城,远离父母,我就告诉自己,要坚强,要独立,要扛起雪月城的责任。”
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茶杯,思绪仿佛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。十四岁那年,大师兄和三师弟都出门游历,将顽劣不堪的她留在了雪月城,接任城主之位。那时的她,年少轻狂,无法无天,多亏了落霞的悉心教导和陪伴,才让她没有误入歧途。
“十六岁那年,我突破了自在地境;二十一岁,我踏入天境,成为了人人敬仰的雪月剑仙,也成为了对抗魔教的先锋。” 李寒衣的声音越来越低,语气中充满了苦涩,“同年,我在青城山遇到了他,惊才绝艳、温润如玉的赵玉真……”
说到这里,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,但很快就被无尽的悲伤所取代。
“我们一见钟情,彼此倾心,可这段感情却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。我们一共只见了三次面,甚至来不及好好道别……”
二十六岁那年,噩耗传来,父亲雷梦杀在南诀战死,她失去了最敬爱的父亲,也失去了这世间最温暖的依靠。
两年后,琅琊王案爆发,母亲被牵连其中。为了救母亲,她孤身一人闯入刑场,却最终功亏一篑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郁郁而终。
“我失去了父亲,失去了母亲,也失去了他……” 李寒衣的声音颤抖着,泪水再次夺眶而出,“我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一切,最终都离我而去……”
她紧紧地抓住尹落霞的手,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,声音嘶哑:“落霞,你说,我是不是很失败?”
尹落霞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,柔声安慰道:“不,寒衣,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你背负了太多,承受了太多,你已经尽力了……”
是啊,她已经尽力了。
可是,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痛?
“止水剑,忘情天,止水忘情非无情啊……” 李寒衣低声呢喃着,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。
她不是无情,她只是将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埋藏在了心底深处,用冷漠和坚强伪装自己。可是,有些伤痛,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。
而这,才是压垮她最后一根稻草的事情…… 李寒衣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,滚烫的茶水洒了几滴出来,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,却浑然不觉。
“是啊,落霞……还有他……” 李寒衣的声音细若蚊蝇,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,却又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悲戚。
“他本该是这世上最无忧无虑的人,超然世外,逍遥自在,却因为我,被卷入了这场江湖纷争,最终……”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,剩下的半句话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尹落霞看着眼前这个强撑着坚强的女子,心中泛起一阵酸楚。她如何不明白,李寒衣口中“他”是谁?那位惊才绝艳、被世人誉为“道剑仙”的赵玉真,最终却为了救她,力竭而亡,魂断青城山。
那是李寒衣心中永远的痛,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。
“寒衣……” 尹落霞轻轻握住她的手,千言万语,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。
是啊,还有什么比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为了自己而死,更让人痛彻心扉呢?
李寒衣闭上双眼,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。她多想告诉自己,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,只要醒来,就可以回到过去,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。
可是,她知道,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。
现实永远比梦境残酷,而她,注定要背负着这份沉重的爱与痛,孤独地走下去…… 尹落霞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位一向坚强的女子,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般无助。她知道,司空千落那句无心之言,彻底撕开了李寒衣心中最深的伤口,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些年来一直逃避的痛苦。
“寒衣,你还在自责吗?为了你父亲,为了你母亲,为了……玉真……” 尹落霞轻声问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,生怕触碰到李寒衣心中最柔软的地方。
李寒衣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点了点头,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。
是啊,她怎能不自责?
父亲战死沙场,她身为女儿,却没能在他身边尽孝;母亲蒙冤入狱,她身为女儿,却无力为她洗清冤屈;而赵玉真,那个将她视若珍宝的男子,更是为了救她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……
这四个人,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却都因为她而遭遇不幸。这沉重的负罪感,像一座无形的大山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“千落那孩子的话虽然说得无心,但也未尝不是在提醒你,你背负的已经太多了。” 尹落霞轻轻抚摸着李寒衣的头发,柔声说道,“有些人,有些事,已经过去了,你该放下了……”
李寒衣苦笑着摇了摇头,声音沙哑:“谈何容易?有些事情,可以忘记,但有些人,却永远无法忘记……”
是啊,有些人,一旦刻骨铭心,便会化作永恒的印记,烙印在灵魂深处,永不磨灭。
“你还在想念他,对吗?” 尹落霞看着李寒衣,轻声问道。
李寒衣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,眼中的悲伤仿佛要满溢出来。
“他,还好吗……” 李寒衣的声音细若游丝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她多想再看他一眼,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……
尹落霞轻轻叹了口气,将李寒衣搂进怀里,柔声安慰道:“会的,他会好好的,在另一个世界,他会好好的……”
是啊,他会好好的,在那个没有悲伤、没有痛苦的世界里,他会好好的……“寒衣,今晚就睡在这里吧。”尹落霞扶着李寒衣起身,朝着内室走去,“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。”
李寒衣此刻心乱如麻,无力地点了点头,任由尹落霞安排。不多时,尹落霞便拿着一件月白色寝衣走了进来,服侍着李寒衣换上。
“你也早些休息吧,落霞。” 李寒衣躺在床上,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“来,陪我聊聊天。”
尹落霞知道她心中郁结难解,也不推辞,便在床边躺下,轻轻握住她的手。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,谁也没有说话,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。
不知过了多久,李寒衣终于沉沉睡去。尹落霞看着她憔悴的面容,心中五味杂陈。她起身替李寒衣掖了掖被角,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。
夜凉如水,月色朦胧。
尹落霞快步来到潇湘天,推门而入,只见司空千落正趴在桌子上打盹,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。
“千落!” 尹落霞压低声音,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严厉。
司空千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看到尹落霞,顿时吓得睡意全无,连忙站起身来,怯生生地叫了一声:“师叔……”
“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叔?” 尹落霞看着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,心中又气又心疼,“今天你二师尊为何罚你,你可知错?”
司空千落低着头,绞着衣角,小声说道:“千落知错了……千落不该顶撞师尊……”
“你错在哪里,你可知道?” 尹落霞走到她面前,目光锐利地盯着她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你错在不该揭你师尊的伤疤,错在不该用你那无知的言语,去伤害一个已经伤痕累累的人!”
司空千落闻言,顿时愣住了,她不解地抬起头,看着尹落霞,眼中满是疑惑:“师叔,我……我不明白……”
尹落霞看着她这副迷茫的样子,心中叹了口气,知道有些事情,也该让她知道了。
“千落,有些事情,你年纪还小,不明白其中的苦楚。” 尹落霞的声音 softened 下来,带着一丝苦涩,“你只看到了你二师尊表面的风光无限,却不知道,在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,隐藏着怎样一颗伤痕累累的心……” 尹落霞看着司空千落,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惜,也带着一丝无奈。这孩子,终究是被保护得太好了,才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。
“千落,你可知你二师尊为何修为尽失?你可知她为何性情大变,不再轻易动用“铁马冰河”?” 尹落霞的声音很轻,却如同一记记重锤,敲打在司空千落的心头。
司空千落茫然地摇了摇头,她只知道二师尊从那次重伤回来后,就性情大变,不再像从前那般潇洒肆意,反而多了几分沉默寡言, “铁马冰河”更是再也没有出鞘过。
“那是因为,你二师尊她……心死了……” 尹落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,仿佛在讲述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。
“半年前,暗河与唐门联手,在落雷山设下埋伏,意图围杀你二师尊。” 尹落霞的声音逐渐低沉,“你二师尊虽武功高强,但双拳难敌四手,最终身负重伤,命悬一线……”
“是谁救了我二师尊?” 司空千落急切地问道,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是……赵玉真。” 尹落霞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,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,也带着一丝敬佩。
“赵玉真?” 司空千落惊讶地捂住嘴巴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
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赵玉真,但也听闻过这位“道剑仙”的名声。温润如玉,君子无双,是她心中最敬佩的人之一。
“他本该置身事外,却为了你二师尊,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这场纷争。” 尹落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,“他拼尽全力,终于将你二师尊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,自己却……”
“自己却怎样?” 司空千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仿佛预感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。
“自己却……力竭而亡,魂断落雷山……” 尹落霞说到最后,已经泣不成声。
“不!不可能!” 司空千落猛地站起身,不可置信地摇着头, “这不可能!赵玉真他……他怎么会……”
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那位惊才绝艳、温润如玉的“道剑仙”,竟然为了救二师尊而死?
“你二师尊醒来后,得知赵玉真为了救她而死,悲痛欲绝,走火入魔,最终还是儒剑仙赶到,才将她带回了雪月城……” 尹落霞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,“虽然捡回了一条命,但她体内的伤势却再也无法痊愈,修为尽失……”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” 司空千落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,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。
她终于明白,自己先前的那番话,对二师尊造成了多大的伤害。她不仅揭开了二师尊心中最深的伤疤,更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……
司空千落顿时泪如雨下,她明白是自己的一时口快,深深地伤害了二师尊。她捂着脸,泣不成声:“师叔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!我不知道二师尊为了救师尊……我……我该死!”
尹落霞看着司空千落悔恨交加的样子,心中也不禁一软。她走上前,轻轻抚摸着司空千落的头发,柔声说道:“千落,你记住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,有些伤疤可以愈合,但有些伤疤却会伴随一生,成为心中永远的痛。你二师尊她……承受了太多,你要理解她,不要再去揭她的伤疤了……”
司空千落泪眼婆娑地抬起头,看着尹落霞,哽咽着说道:“师叔,我……我去给二师尊道歉……”
尹落霞摇了摇头,说道:“现在太晚了,你二师尊需要休息,有什么话,等明天再说吧。”
司空千落点了点头,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。她回到自己的房间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尹落霞刚才所说的话,以及李寒衣悲伤的眼神,心中如同刀割一般难受。
她知道,自己这次真的错了,而且错得离谱。她不该在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,就妄加评论,更不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,去揭开二师尊心中最深的伤疤。
第二天一早,司空千落早早地起床,来到李寒衣的房间门口,却迟迟不敢敲门。她心中忐忑不安,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寒衣,该如何为自己的过错道歉。
“二师尊……” 司空千落鼓起勇气,轻轻地敲了敲门。
“进来吧。” 李寒衣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,依旧清冷,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。
司空千落推门而入,只见李寒衣正坐在窗前,手里捧着一杯香茗,目光望着窗外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二师尊……” 司空千落走到李寒衣面前,低着头,不敢去看她的眼睛,“我错了……”
“错哪儿了?” 李寒衣放下茶杯,转头看着司空千落,眼神平静,看不出喜怒。
“我不该说那些话……我不该揭您伤疤……” 司空千落的声音越来越小,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。
“啪!”
李寒衣突然扬起手,在司空千落惊讶的目光中,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“哎哟!”司空千落捂着额头,眼泪汪汪地看着李寒衣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她以为二师尊又要罚她,心中忐忑不安。
李寒衣看着司空千落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,心中不禁有些好笑,这丫头,还真是被她爹爹和师兄们给宠坏了。
“行了,别装可怜了。” 李寒衣放下手,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,“这次就先饶了你,下次再敢胡言乱语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司空千落一听这话,顿时破涕为笑,连忙点头如捣蒜:“知道了,二师尊,我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
李寒衣看着她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,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暖意。也许,是自己这些年太过执着于过去,才会忽略了身边这些美好的事物。
“好了,你回去吧,让我一个人静一静。” 李寒衣挥了挥手,示意司空千落离开。
“是,二师尊。” 司空千落乖巧地应了一声,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。
司空千落离开后,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。李寒衣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,心中却依旧一片阴霾。
有些伤痛,是时间无法治愈的,它会像一根刺,永远扎在你的心里,每每触碰,都会痛彻心扉。
“吱呀——”
房门再次被推开,李寒衣以为是司空千落去而复返,头也不回地说道:“不是说了吗,让我一个人……”
“姐,怎么又是你一个人在这儿伤春悲秋的?”
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一丝熟悉的笑意。
李寒衣猛然回过头,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郎,正站在门口,笑盈盈地看着她。
“无桀?!” 李寒衣惊讶地站起身,眼中满是惊喜和难以置信,“你怎么来了?”
来人正是她的亲弟弟,雷梦杀之子——雷无桀!
“嘿嘿,我这不是想二师姐了吗,所以就来看看你。” 雷无桀笑嘻嘻地说着,走上前去,一把抱住李寒衣。
“你呀,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。” 李寒衣无奈地摇了摇头,眼中却满是宠溺。
雷无桀是她亲的弟弟,自幼便与她感情深厚
“阿姐,你最近还好吗?” 雷无桀松开李寒衣,关切地问道。
他知道,李寒衣心中一直有个结,那是关于赵玉真的结,也是关于她自己的结。
李寒衣勉强笑了笑,说道:“我没事,你不用担心我。”
雷无桀看着李寒衣强颜欢笑的样子,心中更加难受。他知道,李寒衣并没有放下,她只是将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埋藏在了心底深处,不愿示人。
“姐,你心里要是难受,就说出来吧,别憋着。” 雷无桀走到李寒衣身边,轻轻握住她的手,柔声说道,“我虽然武功不如你,但我也是你的弟弟,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李寒衣看着眼前这个真诚善良的少年,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知道,雷无桀是真心关心她,想要分担她的痛苦。
可是,有些事情,是无法与人分享的,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。
“我真的没事,你不用担心我。” 李寒衣拍了拍雷无桀的手,强忍着心中的酸楚,说道,“倒是你,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……” 雷无桀刚想开口,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神色一黯,支支吾吾地说道,“也没什么大事,就是……就是想来看看你。”
李寒衣何等聪明,一眼就看出了雷无桀有心事,便不再追问,只是笑着说道:“既然来了,也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好好招待招待你。”
“不了,姐,我还有事,就先走了。” 雷无桀说着,便站起身来,转身朝门外走去。
“无桀!” 李寒衣叫住雷无桀,“你等等。”伤好了没
他知道,姐姐虽然嘴上不说,但她心里一直都很关心他,担心他。
“好了吧,时间不早了,先走了
” 李寒衣说到,“路上小心。”
“姐,你也保重。” 雷无桀最后看了一眼李寒衣,然后转身离去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潇湘天。
李寒衣站在窗前,望着雷无桀远去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知道,雷无桀心里,也和她一样,充满了自责和愧疚。他自责当初不该邀请她去雷家堡,不然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。
“傻弟弟,你又何错之有呢?” 李寒衣轻声呢喃道,眼中满是悲伤和无奈。
有些事情,是命中注定,谁也无法改变。
雷无桀走后,李寒衣独自一人站在窗前,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,心中思绪万千。
弟弟的到来,让她短暂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,但也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,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,也背负了太多。
“寒衣,还在想无桀的事呢?”
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李寒衣回过头,只见尹落霞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 李寒衣看着尹落霞,强颜欢笑。
“我不来,谁来照顾你啊?” 尹落霞将汤药放在桌上,走到李寒衣身边,轻轻地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,“你呀,就是太逞强了,明明心里难受得要命,却还要强颜欢笑。”
李寒衣没有说话,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。
“好了,别想那么多了,先把药喝了吧。” 尹落霞端起汤药,递到李寒衣面前,“这是我特意让司空长风开的,对你身体有好处。”
与其说是SP小说,不如说是像看武侠小说一样。 虽然有点陌生,但是读得很好。
回复删除还有bag后面会修改,本身就是以小说为蓝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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